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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多米长。一会儿队伍动了,于是苦差使又得重新干下去。空中偶或有照明弹升起,亮光不大透得过当头浓密枝叶,只漏下一丝微弱暗淡的青光,洒在他们身上。
就在这染上青光的短短一瞬间,他们那拉着炮的身影便化成了一个个拼命使劲地典型形象,象纪念碑上浮雕那样轮廓鲜明、形态优美。
他们身上的军服早已一黑再黑,先是给雨水泡得发了黑,尔后又给路上泥污抹上了一层黑。因而他们叫青光这么一照,那一张张脸就越发显得奇白,而且似乎都变了样。
连炮都仿佛有一种纤肢秀骨苗条利落之美,有如一只青虫用细长后腿抵着地,扬起了前肢和身子。
一转眼黑暗又把他们淹没了,于是他们又只能瞎子似的,拉着炮闷头往前闯,好比一群驮着粮食回巢的蚂蚁。
他们已经到了见什么都讨厌那种精疲力竭地境地。有时一个人滑了一跤,就躺在泥泞里,喘着粗气,再也不想起来了。那一节队伍也就停了下来,大家都木然站在那里,等摔倒的人爬起来归队。
“这要命烂泥!”
“快起来。”
“偏碰上你这个混蛋!偏碰上这门摔不烂地贼炮!”
“就让我在这儿躺会儿吧。我没什么,好好儿的,啥毛病也没有,就让我躺会儿吧。”
“你这个混蛋,快起来!”
那个陆战队少尉爬起来又苦苦地往前走,可是挨不了几米又得再次停下。在这茫茫黑暗里,远近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时间也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空气里水分重,四下什么都是湿糊糊,身上早已不觉得热了,倒是止不住地哆哆嗦嗦。
他们周身发着臭味,不过那已经不是体臭了,而是他们衣服上糊着一层特有的污泥,鼻子里只闻到一股阴冷潮湿地腐臭,又似腐熟枯叶,又似大粪。
他们现在只知道一件事,就是得不停地走下去,脑子里要说还有时间观念的话,那是以翻了天胃里打过多少次恶心来计算。
他们搞不懂自己怎么居然会没有垮下,大口大口透气,干焦嘴唇跟着一阵阵哆嗦。背包皮带擦得皮肉生疼,脚下象有两团烈火。他就是想说话也开不出口。
因为从胸口、嗓子,一直到嘴巴,都象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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