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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完成所有这些证明的是博士您啊。全部都是您一个人做的。”我说。
博士什么也没回答,以一种畏缩的目光紧盯着我,头发上滴落的水滴打湿了便条。
聒噪了一上午的蝉鸣声安静了下来,充满院子的只有如注的夏日骄阳。但假如好好地定睛凝视,能看见比山脊线更远的天空中,飘浮着几抹令人感觉到秋天气息的淡淡的白云。正好是黄昏第一颗星升起的那一片天空。
《博士的爱情算式》第四部分(9)
平方根的新学期开学后不久,《JOURNAL OF MATHEMATICS》寄来了悬赏问题一等奖金获得者的通知。就是博士整个夏天一直在钻研的那个问题。
但是不出所料,博士并不开心。杂志社寄来的明信片他没有认真看一眼就扔在了餐桌上,他也不发表任何的感想,甚至不打算扯出一瞬间的笑容。
“这可是‘杰诺奥负’发行以来最高额的奖金呀。”
我提醒他,我没把握字正腔圆地把杂志的名称念出来,总是将它缩略为“杰诺奥负”。
“哈……”博士提不起兴趣,叹了口气。
“您有没有想过,解答那道问题的时候您有多辛苦吗?您不吃不喝,睡又睡不饱,从早到晚在数学的世界里徘徊。您全身长满了痱子,西装上挂了一层盐,您都忘啦?”我知道他已经失去解答问题时的记忆,但我还是竭力将他的努力告诉给他本人知道。“我永远忘不了您交在我手上的证明的厚度和分量,忘不了把它递到邮局的窗口的时候那种自豪的心情。”
“哦,是吗?唔——”
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博士的反应却照旧迟钝得急死人。
莫非过低评价自身所作所为的影响,是见诸所有数学家身上的一种倾向?还是博士本性如此?数学家肯定也讲功名心,肯定也有希望受到来自与数学无缘的芸芸众生的瞩目的那种欲望。正因为如此,这一门学科才能得到发展。所以,博士的问题的症结所在也许可以归结为记忆的构造。
不管怎么说,总之他对于一度终结的证明是惊人地淡泊。一旦倾其所有投注爱情的对象显露出真实面貌,转过身来面对他时,他便拘谨起来,沉默不语。他既不诉说自己倾注了多少的热情,也无意要求美人的回眸一笑。在确认完毕其过程是否果真尽善尽美之后,他惟有静静地向着前方迈动步伐。
不仅限于数学。在背受伤的平方根上医院的时候,在挺身遮挡界外球的时候,他都没能从容不迫地接受我们母子的感激之情。这并非由于他顽固,也不是因为他性情乖僻,而是他无法理解,自己何以受到他人如此这般的感谢。
自己能做的只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自己能做到的,其他任何人都能做到。博士总是在心中这样喃喃自语。
“我们来庆祝一下吧!”
“我认为没必要庆祝什么。”
“大家一起来祝福努力获得一等奖的人,欢喜肯定倍增!”
“我不要欢喜。我所做的,只不过是窥视了一眼上帝的记事本,然后抄写了一点东西下来罢了……”
“不行,一定要庆祝。就算博士您不想欢喜,我和平方根也要欢喜雀跃一下。”
博士的态度产生变化,是在平方根这个名字出现之后。
“啊,对了,把平方根的生日合在一起庆祝吧。他是9月11日。要是博士也在,那孩子肯定高兴坏了。”
“是几岁生日?”
我的战略一举成功。博士即刻对这件事表示出关心。
“11岁。”
“11……”
博士伸长了身子,眨巴了好多下眼睛,紧接着开始搔头发,搔得头皮屑落满了餐桌。
“是的,11。”
“一个美丽的素数,是素数当中格外美丽的素数,而且还是村山队服的后背号码。了不起不是吗?你说呢?”
生日一年一度,谁都能轮到,同在数学证明上荣获一等奖相比,没什么了不起的,我想是这样想,可当然没说出口,光是乖乖表示了赞同。
“那好,庆祝吧,孩子需要祝福,再怎么庆祝都不为过。只要有好吃的、蜡烛和掌声,孩子就感到很幸福了。很简单对吧,你说呢?”
“是的,您说的一点也没错。”
我拿出万能笔,把饭厅挂历上的9月11日用一个无论如何神思恍惚的人都不容忽视的大大的圆圈圈了起来。博士则写了一张内容为“9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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