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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下降两层之后,龙带着手下头也不回扬长而去。剩下黑口仔一个人孤零零缩在角落,电梯门“叮”一声重新关起,阻隔掉外界明亮的光线,四面铁壁就像个牢笼,要将他永远囚禁其中。
他很快找到了那辆黑色凌志车,一拿到钱袋和毒品,就像即将饿死的人突然见到食物般,紧紧抓在手里不放,什么自尊什么警醒通通丢在脑后,直接爬进车子后座将白色粉末倒在瓶盖里稀释起来。
龙准出手还算大方,他提供的海洛因颜色透亮,颗粒细腻,擦在皮肤上立刻就会消失,是上好货色。
粉末一入水,迅速溶解开,针筒吸饱了混杂着毒品的溶液,缓慢推入血管。黑口仔眼前的世界一点一点变白,变得纯洁而飘渺,像是早晨山间湿润的轻雾,也像是处子发间插满了百合花的头纱。
酒宴不见了,龙准不见了,被压在整栋建筑之下、状如坟墓的停车场也不见了
在黑口仔眼前,出现了一张圆桌,正中摆放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桌边围坐着蒋庭辉,闻琛,肥林,金毛飞,火女还有他自己。大家用筷子去争抢最后一块肥牛,用盘子里的菜叶互相丢来丢去,他们为了球赛打赌,赌注是输的人跑去对面写字楼门口,将第一个过路女孩的裙子掀开
那场球阿仙奴赢车路士,二比零,只有他一个押准了。其他几人都是车路士球迷,纷纷指责他乌鸦嘴,不知谁最先起哄,将他扑倒,然后一个两个叠着压在上面,嘻嘻哈哈笑着。他也跟着鬼叫,大喊救命可是好幸福真的好幸福
车子后座的狭小空间里,黑口仔翻着白眼嘿嘿嘿傻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哭了,眼泪鼻涕一起流出来,污浊不堪。
我们兄弟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可他从始至终,根本就不配和大家称兄道弟。又哪来的好日子,哪来的以后?没人知道,他做了那么多伤害兄弟的事,最终目的,竟然就是为了能继续和兄弟们待在一起
现在完了,都完了黑口仔抹去脸上肮脏的污迹,抱住钱袋,浑浑噩噩向停车场外走去。
…
蒋亦杰行动不便那几天,除了陪着杨笑基吃饭外,都留在家里,闷得差点发了霉。王大关见状,就主动载着他到自己工作的场子里去混时间。
夜店是个有趣的地方,总是充斥着各路牛鬼蛇神。有人喝醉了酒就冲进舞池一件一件脱衣服;有人从开始营业就坐在吧台前,整晚只点一杯酒;有人刚刚带着一个女朋友离开,几分钟后又带着另一个女朋友回来了。
很偶然地,蒋亦杰遇见有人在后楼梯拐角处一边吸食毒品一边讲电话,那人声音不断颤抖着,鼻音浓重,听起来像是在哽咽抽泣。他一下子联想到了黑口仔,想到了那个让他感觉古怪的电话。难道说黑口仔也有在吸毒?可那家伙在大哥身边不过算个三流跟班,没本事没功劳,还有个读名校的妹妹要供,哪有钱去吸毒?
该不会他就是龙准安排在大哥身边的神秘眼线吧?
蒋亦杰越想越觉得合理,却又找不出什么切实证据,只有请干爹帮忙盯住黑口仔行踪。可是一段时间下来,很遗憾,并没发现黑口仔和龙准有任何接触。
…
小和兴开大会选堂主,像蒋亦杰这种小角色自然是没资格列席的。好在杨笑基路子广,和社团上上下下都有些来往,他作为杨生干儿子,总算可以到随后的酒会上去凑凑热闹,说到底,也是为了第一时间向大哥道贺。
车子刚转进停车场入口,就看到黑口仔怀里抱着个扎实的纸袋,低头魂不守舍地迎面走来。
蒋亦杰有些纳闷,这种场合黑口仔应该跟在他老大身边才对,怎么会独自走出来呢,而且神色也很反常。他迅速叫停车子,一闪身跳下去冲到黑口仔面前,轻巧招呼了一声:“黑仔哥。”
黑口仔就像白天见鬼一样,猛然大跳起来,转身就要逃走,谁想怀里的纸袋不慎掉落在了地上,大把钞票从里面散落了出来。他慌慌张张蹲下去捡,被蒋亦杰一把扣住了手腕。
“你干什么?”蒋亦杰皱眉逼问着,联想到之前的怀疑,他双眼一瞪,“这钱是不是龙准给你的?”
“不不是,没有啊”黑口仔极力挣扎着,目光躲躲闪闪。
蒋亦杰飞起一脚将他踹到在地上,扯着领子吼道:“快说!钱是不是龙准给你的?为什么给你?他让你帮他干什么?”
黑口仔拼命憋着,还是憋不住呜呜咽咽哭出了声,随即一巴掌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我该死,我王八蛋,我给大哥酒里下了药,龙准要陷害他和人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