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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子,目光一扫,果然……忽听服务员说:“怎么是你?”
她是Q。
有人进来。我转到墙角喝汽水,等人走了,我回到她跟前。她说:“汽水别给钱了,我请。”我无限伤感,忍不住说:“作为老同学,我必须告诉你,你没戴乳罩。有些人来买汽水是为偷看你!”
她瞪着我,突然笑起来:“你也算一个吧?天太热,戴上一层汗。好,以后戴上。”她止住笑,玩弄着柜台上的一个瓶盖。
这是我和她的重逢,很快我俩便生活在一起。
她离过一次婚,前夫给她留下一间木地板楼房,只能蹭着走路,一抬脚便会整楼摇晃,犹如一艘漂泊的海船。
由于长期剧烈练武,我的身体有着隐疾,常会无端暴躁或是陷入阴郁。自从住在她家,我好像得到了治愈。
但两个月后,我发现我有了新的病症。
Q不在家时,如果我出门,往往要耗费两个小时。我仔细检查窗户、煤气闸,还要搜索未燃尽的烟头,甚至出门五十步便又跑回来重新检查——做了无数次这种行为,我总结出,我对她已过分依恋。
我只是个武术天才,除此之外,别的很难干好。今年我已二十九岁,曾经有过两三个工作,都是月工资八百。我肯定再能找到个八百的工作,在木板楼里和她幸福地生活下去,日后成为一对善良贫贱的老头老太。
但我还有幻境,是一群在青色庭院中运动不停的模糊人形——那是国术馆的演武场面,我早已知道,因为那些模糊的人形是属于我的,亭台楼阁是属于我的,因为我便是国术馆馆长。
长久以来我极度坚强,身为国术馆馆长,我以蔑视一切的方法对付一切。我掌握了拳术奥秘,而我的一生即将沉闷地过去。
一天我对她说:“Q,对不起,我想离开三到五年。”她说那时她可能老了,不如现在给她拍张*,带在身边作个纪念。
我:“照了,也没地方洗呀。”
她:“可以买个一次成像的日本相机,不需要冲洗。”
我:“那种相机,太贵了。”
离开Q家时,尘土飞扬,一个塑料袋掠到我脸上。我将它抹下,紧攥在手中。
两小时后,我坐在一个人面前,他有着宽阔眉骨,眯着两眼。
我:“事隔多年,你仍然觉得慈禧是个混蛋?”
他:“对。”
我:“可以找一个大点的地方。”
他:“打你不用多大地方。”
我俩同时起身,这是间凌乱狭窄的小屋,摆满各种喝过的饮料瓶子。
我离开时,他倒在地上。他是K。
五小时后,我被拘捕归案,罪名是故意伤人。我从十七岁修习拳术,这是我十二年来的第一次正式比武。他是我多年来的一块心病,原以为击败他后,我可以远行。三
监狱中不崇尚暴力,这里崇尚文化。有文艺特长的人可以发挥才干,组建“歌舞团”,供外界参观时表演。一个看守劝我表演武术,被我拒绝。
我只是每天遥望东南,妄想着上海的武馆。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一章 有邪(5)
四个月后,我结束劳教,赚了三千多块钱。监狱组织我们制作玉器,远销到菲律宾和印尼。算了一下,平均每月九百六十多块,比我以前的工作赚得还多。
我强烈要求留下,博得所有看守的同情,但我还是被请了出去。一位老看守对我说:“听说了,外面现在很不好混,你要实在混不下去,就——回来。”我紧紧地握住他的双手,我俩都禁不住热泪盈眶。
买张火车票,我去了上海。我在劳工市场找到份工作,在所大学担任保安。我很不自信地问:“我这样的人能当保安?”办事员面无表情地说:“只有罪犯能对付罪犯。”
我表示赞同。
大学门口总蹲着一些痞子,在上学放学时骚扰女生。将他们赶走,是我的主要工作。痞子们爱谈论一个医务室护士。她比校长小二十岁,和我同龄。
学校经常组织体检,作为重要的员工福利。一次体检后,她将我叫住:“你的左眼下有一颗痣,长在这个位置会给你带来不幸,让我点掉它吧。”
她把我烫伤后,被我打翻在地。
我俩在地上打滚时,被一位来打针的同学发现,那位同学在走廊中放声大叫。有一个时期,同学们表达情绪,总是喊:“啊!师母!”
校长审查了我的历史,全校都知道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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