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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半便葬身海底。
。 想看书来
法官(1)
尽管对纽芬兰百般嘲弄,但父亲最珍惜的东西之一还是那本1895年出版的由D.W.普劳斯撰写的《纽芬兰史》。他说,这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史书之一,不过他怀疑除了在纽芬兰以外是否依然还有人会这样认为。
让他敬畏的不仅是普劳斯掌握数字的能力,包括他的表格、图表和一组组的数据,还有他的文字,准确、明了、雄辩,像法庭上的判决书,前因后果追溯得不厌其烦,判决结果阐述得一清二楚。这书读起来像是为了反驳向高院上诉的材料而写的翔实的论辩,不过,这论辩往往在一大堆的细节中失去了头绪。正如普劳斯在他的前言中所说,这书并不全面,即使是800页的十倍也无法一应俱全,因为书一写完,历史的某个片刻就没法记载了,即使在已经记载的历史中,还存在空白、不真实、不尽如人意的解释和推测,不过,他认为至少在理论上,所有这些推测都是可以更正的,阻碍他追求完美的唯一障碍是时间的不足和文献的缺乏。这位法官相信,这座海岛400年的历史是可以完整囊括的。只要时间许可,把我们的历史像英国议会议事录那样详尽地记载下来是有可能的。
对于我,这本书所包含的好像不是对过去的记载,而是历史本身,经过提炼、压缩,变成了一段我几乎无法举起的厚重的历史。
我父亲崇拜这本书,倒不是因为它向世界证明了纽芬兰的存在,或是因为它公开谴责了英格兰对纽芬兰300年的掠夺…尽管他非常赞赏这两点…而是因为这本书是一个在生活中成就了自己认为最值得做的事情的人所结出的实实在在的果实。
就在圣诞节放假之前的一天,下课后,普劳斯问我:〃你真的认为我爷爷的《纽芬兰史》是部伟大的著作?〃我当时读五年级,被送进费尔德中学已经两年了。
〃没错。〃我说,〃我父亲有一本,他也认为那是本伟大的著作。〃
〃啊,真的?你父亲愿不愿意跟我爷爷见个面?〃普劳斯说道,向我投来那副总是伴着不邀自来的慷慨馈赠的笑容。〃他会在你父亲的那本书上亲笔签名的。〃
我告诉他,那个周日回家时,我会问问我父亲的。
一想到与法官见面,我父亲好像非常害怕。〃不行,不行,我的天,不行。〃他说道,仿佛我犯了什么可怕的大错。他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使劲摇头,担心普劳斯也许已经安排好了会面,法官也许正在期待他的到访。我让他放心不是这么回事,同时问他,为什么不想见自己如此推崇的书的作者。
〃我不知道为什么。〃父亲说,〃我所知道的是,我不想这样去见一个人。〃
〃免遭法办不见法官。〃我母亲说道。
〃拿着,〃父亲边说边递给我他的那本《纽芬兰史》,〃你跟小普劳斯去见法官,请他给我的书签名。告诉他查利·斯莫尔伍德向他问好。〃
9年前,也就是1905年,法官普劳斯开始修订他的《纽芬兰史》,不仅是把第一版出版后的那几年增添进去,而且还更正了许多错误,这些错误成为了铅字,引起了他的注意,令他夜不能寐,同时还把那些见诸于世的新文献包括了进去,这些文献经年历久,好像没完没了。
我跟着普劳斯去了他爷爷家…在米利塔利上的那幢古老的大房子,跟着他爬上楼梯台阶,走进一间书房,法官差不多被埋在知识的书堆中,桌上乱七八糟堆满了地图、海图,都是些粗制滥造、令人好奇的圆形地图,地板上到处都散落着厚厚的巨著,包括殖民地的档案,还有名人录。书房的墙壁好像是用书砌成的,书堆在书架顶上,一直顶到天花板;一缕缕日光透过挡着窗户的书堆透射进来。〃爷爷,〃普劳斯飞快地敲了几下门之后叫道,〃这是乔·斯莫尔伍德,我在费尔德
中学的朋友。〃
法官似乎很乐意被打扰。他坐在椅子里,旋转过来,满脸笑容,伸出手来同我握手。我从满地撒落的书籍中择出一条路,朝他走去,握住他的手,说:〃先生,很高兴见到您。〃
〃小伙子,很高兴见到你。〃他回答。他带着一种既和蔼可亲又不知所措的神情看着普劳斯,然后摇摇头,眼睛又落到我的身上。房子里很冷,他穿着扣紧的斜纹软呢大衣,围了根红色围巾,在白色的长胡须下依稀可见。
〃乔的父亲很喜欢您的书。〃普劳斯说,〃乔在想不知道您能不能为他的那一本签个名。〃
普劳斯把我父亲的那本书摊开在法官面前的书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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