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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流水心想,再往下说,六王温于意跟花千树就有了帮忙的意思了。素昧平生,他们便是肯帮这个忙,也要她愿意让他们帮才行。
“流水向来愚钝,哪来的腹案。都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罢了。今儿怎么都是武戏,大年初一见着的柳枝儿呢?”她挑眉而笑,不着痕迹的转了话题。
“柳枝儿初一那日受了风寒,这几日嗓子哑了,正在后面逐风阁里头躺着呢。”花千树面色微肃,情知她无意向他二人求援,心里微微着了恼。
自古女子落难时,都会四处求援。纵是强如巾帼英雄苏善水,也是四处求告,再无昔日的傲气。
可这个苏流水,却反其道而行。她非但不求援,竟还拒了他二人的帮忙。她看则柔柔弱弱,可那股从骨子里头渗出的傲气,却让他这个男子不由的又是伤心又是敬佩。
“在说正事儿呢!你怎么就岔开话题了!谁都知道六王温于意跟花千树聪慧过人,他们肯为咱们参详,是咱们的福气!”温善水打断了她。
苏流水没有言语,拈高袖子,从茶壶倒了些茶水进花千树与温于意的杯盏上。云雾袅袅,茶香四溢。
“花大官人有没有为她请大夫瞧过呢?受寒这事儿可大可小。柳枝儿天生一副好嗓子,唱功扮相皆佳,花大官人应好生待她才是。”苏流水一边说,一边为苏善水倒茶。
苏善水见她竟又岔开话题,心下老大不爽利。
“千树从来惜花如命,添香阁又有自用的大夫,定会好好照顾柳枝儿。”温于意拿了杯盏,眼角划过些笑,对苏流水淡淡的轻道。
“一个小小的戏子,也值得花大官人亲自关心么?流水,你从前可不是这样不分轻重的人。”苏善水皱眉,握着茶盏的手竟有些发颤。好容易有人肯帮这个忙,她却一直谈论一个小小戏子!果真是个蠢货!
“小姐是不愿连累六王爷跟花大官人!您没听六王爷说起么?那段至赢一家因为给老爷求情,官降九级,还累了他一门三十六口!”姣杏见她一再在这二位爷面前说苏流水的不是,心里不愤,竟冲口而出!
“可他是王爷啊!旁人怕被降级,难不成皇帝还会降自个儿的亲子么?”苏善水没料到会被一个婢子抢白,面上挂不住,忍不住冲口而出。
“六王爷不怕,花大官人呢?”姣杏冷哼。她从前也没觉着善水小姐有什么,可今儿个她怎么看着她那么喜欢挑小姐的刺儿呢?
苏善水被她一呛,跺了跺脚,脸上神色甚急,“主子们说话,哪时候轮到你这么个婢子插嘴了?流水,你是怎么教的下人?”
苏流水笑了笑,对苏善水轻道,“善水莫要动气,今儿晚上回去流水定然好好罚她。”
姣杏听苏流水这么一说,心下委屈极了。
“当真要罚才好!不要嘴上说罚,回家了却什么都不做!”苏善水从小被人捧在手心呵疼,又在军营里头养成些男子气,说话自然厉害。
花千树见她不依不饶,赶紧为姣杏打圆场,“苏小姐说罚,自然便是罚了!”
苏善水今儿见他二人的眼光都围在苏流水身上打转,心里本就有气,这番听花千树竟帮着那不知轻重的婢子说话,心里更是不痛快了,她扬手把腰间短薄小剑解下,啪的一声往桌上一拍,对苏流水冷笑道,“今儿你罚不下去手,那便由我来替你罚!”
一时之间,水袖阁内静谧,只余淡淡薄薄的茶香气息盘绕在空气里。
温于意眉目平静,心下却有了丝不耐,苏家唯一出挑的女子,竟只是徒有虚名而已!
“有话好说,怎么就出剑了!”花千树面色不变,心里却有了些恼意。
“善水今儿想要我如何罚这婢子呢?”苏流水倒也不恼。只笑吟吟的抬眸望向苏善水。
“逆主人的意,最少杖打三十!”苏善水冷笑着道。
杖打三十。
苏隐龙是军人出身,苏家的杖刑在帝都无人不知。那刑杖碗口般粗细,一杖下去,皮开肉绽。
男人受刑三十尚且臀肉俱烂,痛不欲生。姣杏细皮嫩肉,三十杖下去,焉有命在?
姣杏面色一变,眼泪儿刷的就落了下来。
花千树正愁着该怎么为那婢子求情,却见苏流水从怀中取出一锭灿黄的金子,对姣杏笑道,“姣杏,帮我把金子送去给柳枝儿姑娘,告诉她这金子是苏府的苏流水赏下的。”
姣杏闻言一楞,心道这是小姐在给她解围了。她赶紧双手接了苏流水的金子,转身便要走出水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