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径仍然傻坐於地面,她携了墨生的手坐在路旁的台阶上,问道:“流苏冒昧,敢问公子名讳是?”
“墨生。”
“墨公子,你,”流苏存心想要试探墨生,继续问道,“你喜欢李公子麽?”
“恩,当然喜欢。而且我们是不能分开的。”墨生不甚在意的答完,就随手扯了身边的一片草叶,闲闲凉凉的,吹了起来。
细长的叶片发出略略尖锐的乐声。粗糙的载物,混沌的旋律,组合在一起,却意外的奏出一支流苏平生所闻最好听的曲子。
悠扬婉转,起伏跌宕,直如一只飞鸟翱翔天际时候,自由自在,随心所欲。或是一尾徜徉碧海的游鱼,沉绕涛浪盈色,浮起金鳞耀目。恬静,快意。
流苏静静的端详著身侧团坐的墨生,阳光从他头顶倾泻而下,睫毛颤动间跳跃的晕,划出柔和的曲线。清风微微拂动束衣的腰带,一点一点荡漾的痕迹,又很快的消散了。
发丝轻抚,玉面生姿。
散发著某种让人不能抗拒的蛊惑。
时间流逝,转眼已近末声。尾梢蓦地一个极刺耳的声音,像是一柄利剑,刺破了胸膛。接著,就那麽嘎然而止。
极短的一曲,没有开头,没有结束。
只残下馀韵悠长的淡淡惆怅。
流苏有片刻的失神,不自禁的问道:“墨公子,这首曲子有名字麽?”
“有啊。”墨生专注的看著手心的叶片,“叫做不忘。”
“不忘,不忘……”流苏细细咀嚼,只觉得此字此曲,再贴切不过。简单明白,道尽甘苦。唇齿回味间,也似乎真的有人随之起伏在不断不断的责怪著谁。天涯海角,万里寻觅,数十年辗转反侧,为求这一个不忘。而那结尾处好似悲鸣的破音……最终还是心碎了吗……
“墨公子,恕流苏寡闻。请问这曲子,是墨公子所作麽?”
墨生将叶片儿端端正正放在旁边,“不是。是我三叔教我的。可惜我没他吹的好。”
“未经风雨,自不能识其精髓。不过,寸断人肠,又何必执著太深……墨公子,你已经吹的很好了。”流苏笑笑,忽然想到自己刚才想说的确是被墨生打断了。不明原因,打第一眼开始,她从心里就喜欢了这个孩子,未免以後辛苦,有些话还是必定要讲的。流苏小心思量片刻,重拾话题道,“墨公子,若你真心喜欢李公子,就不应该老是打他的。”
“为什麽?”墨生用手撑了下巴,不解的望著流苏。
流苏看著他那派天真的样子,清秀的眉目不藏一丝阴影,便柔声劝道:“因为如果你打他,就会伤了他的心。”
“一个人身体伤了再是不碍事的,因为有药可治。但如果伤了心,你如何能够指望他用一颗受伤的心再去爱别人呢?”
“墨公子,你一定希望李公子能够爱你吧?”
墨生一脸笃定:“他爱我的。他不敢不爱我。”
流苏失笑道:“墨公子,爱是由心而生的,和敢不敢没有关系。你这样打他,他只会表面上屈从於你,而你永远也无法得到他的真心。”
“是麽?”墨生皱著眉头反问,“有那麽难麽?”
“当然。”流苏抬手扶了扶耳鬓的碎发,“黄金万贯易得,真心一个难求。墨公子,你圈住他,捆住他,只能暂时缚绑肉体。一旦有了机会,他还是会离开你的。但你若得了他真心相待,就再没有人可以把你们分开了。”
“真心?真心……”墨生伸出手掌,贴著自己左边胸口,“可是我三叔曾经说过,人,都是没有心的。没有心,又哪里来的真心呢?”
流苏顿时有些哑口无言。目光渐渐移向不远处渐渐恢复生气的李径,心思百转。
是啊,枉她历遍人世冷暖,也寻不到一颗真心。李径那是什麽人,自己比谁都清楚。万般风流千金身价,扬州城里的名门闺秀尚且无法轻易靠近,如何容得下一个男子结亲相伴?现下,明知那方火海刀山,难道放任这个单纯的如同白绸一样的孩子去遭遇那一番生不如死的痛麽?……
“不过,”墨生见流苏不答,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是相信有的。”
流苏愕然看他。
墨生笑起来,彷佛万卷繁花齐放,“我相信人是有真心的。”
……
大约傍晚日落的时候,流苏帮著墨生他们料理好别院的起居用度,另当街雇了个婆子去帮忙收拾做饭什麽的,这才回了逍遥居。虽然惹来老鸨不快,幸好说出李径的名头,方过了关。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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