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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宿雪点点头,回头吩咐:「给他治一治。」医学与毒术原为天留门传世绝学,这样的跌打骨折,门人几乎谁都能治,当下便有两人回头奔进秘道,过不多时,取了药膏与支架过来,过去略一诊视,给殷迟接上了骨,妥为包扎。他手掌上的伤口,也给敷上了草药。
殷迟为了装得像,加上断骨原本就痛得很,等待救援与接骨时又呻吟了几声。这当中冯宿雪一声不出,在原地凝望着他,似乎要判断他是否说谎。殷迟瞪了她一眼,说道:「有甚么好看?你不让我四处瞧,我偏要。」感到断骨包扎处一阵清凉透入肌肉,似乎还颇有麻醉止痛之效,心想:「天留门的药物真有点儿门道,而且看起来医、药同途。这跟我门中霍龄伯伯所说的不同啊?霍伯伯虽懂医术,就不是甚么都能治,也只懂痢疾药物。」
冯宿雪微笑道:「你能逛到这儿来,可也真巧。」殷迟微微一凛,岔开话题道:「你让我就这么走回房里去么?」
冯宿雪敛去笑容,蹙起一双略呈褐色的眉毛,说道:「你在我面前,还是乖一点儿的好。」向那接骨的两人道:「去抬副担架来,不要『甲』字药房的,去取『戊』字号房那一把。」又吩咐另两人:「没事了,你们自去。」
四名门人一下子离去,这高大土窑旁就只剩他两人,窑壁上的灯烛在偶而灌进来的山风中忽明忽灭。冯宿雪走到殷迟身边,坐了下来。这窑边遍地铁砂灰土,冯宿雪也不怕弄污了一身香喷喷的罗衫,意态又回复了慵懒。殷迟见到她眼珠隐隐有灰蓝色泽,只映出自己背后灯光,看不出她心思,忽想:「依她行事作风,即使不信我,一般地会给我接骨、让我去为她办事。顶多最后再杀我灭口。换做是我,将来大了几岁,也会这么做。」
忽听她低声道:「你以后在我门人眼前,可别对我这么放肆。」声音中竟似有几分笑意,只见她颊边的小小斑点果然随着笑容动了一动。
殷迟躺在地上,被她俯视,颇觉受到威胁,撑持着要坐起,冯宿雪轻轻在他肩头一推,说道:「躺着别动罢!否则以后脚瘸了,如何上雪涧去练画水剑?」一手轻轻在他断骨包扎处拂过,浅笑道:「你每次上天留门来,怎么总要带点儿伤。」
………【第十七章 穿林(四)】………
殷迟自听见她与「韩先生」的密谈后,已知这两人对黑杉令志在必得,企图诱己说出令牌下落,因之对她敌意更增。然而冯宿雪这一拂,手掌停在了他腿上;他伤在大腿骨,方才那两人撕开了他裤管,才能给他接骨敷药,冯宿雪温软的手正贴在他肌肤上。殷迟不敢转眼去看,脑中却清楚浮现初见时的斗室里,搁在几上的那只玉臂,心中顿时怦怦而跳。耳听她又悄声软语:「在我门人跟前,你不能对我放肆。若只有你我两人,那便不同。你明白不?」
殷迟「嗯」了一声,但觉她的手始终不愿离去,与自己大腿肌肤相接之处渐渐热了起来,强自镇定,道:「这可是你在对我放肆。」心中一个声音不断在喊叫:「莫要上当!她以断霞散相诱也好,以美色蛊惑也好,不过都是诈取黑杉令的手段罢了!」但又似有另个声音在说:「我又不知黑杉令何在。但教不连累无宁门人,我自己又有甚么好蚀本的?」
冯宿雪素手游移,殷迟不知她要做甚么,浑忘了伤处疼痛,在这温暖的土窑之畔紧张得冒汗。他练了一晚上轻功,迄未进食,受伤之下便较为虚弱,这时只觉脑袋里又有些晕眩。只听她道:「我是要对你轻薄啊,你待怎地?」抬起另一只手,手指在他眉间、鼻端、嘴唇滑过,叹道:「也只有这时候,你才会一动不动,让人碰一碰这张脸。」
殷迟任她摆布,为了分自己之心,盯着那修长的手指,直盯到双眼疼痛,问道:「我的脸有甚么古怪?」他问这话,倒是真的不知,绝非假意做作。冯宿雪有些讶异,反问:「你从小到大,没人赞过你相貌么?」
殷迟一怔,脱口道:「从来没有。我相貌又怎样了?」冯宿雪又问:「你的长辈、朋友没说过么?你没有过互相倾心的姑娘么?」殷迟一时答不上来,寻思:「无宁门的长辈,谁会说这个?武功高低、报仇与否,才是要紧。朋友除了康大哥,我没别的朋友,康大哥那样的男儿,又哪里会在意人的美丑?娘她倒是常常说我容貌像极阿爹,却也没说过这算好还是坏事关令牌,我不可在冯宿雪面前提起爹娘。」答道:「都没有,也没有姑娘甚么的。这到底有甚么打紧了?」
冯宿雪见他思索时,略薄的上唇微微用力,眼中隐有波光闪动,好看已极,不禁缓缓摇头,道:「你曾说你身负大仇,想来便是为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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