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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川北草原之上,山腹里的天留门地下宫殿大厅,门主冯宿雪却在傍晚听得门人来报:「殷迟求见!」
冯宿雪与殷迟密议三个条款,使之在蜀帝王衍北巡途中刺杀,却也是冒了个险。殷迟由她派出的天留门人处得知蜀帝乘船游江的路线,便失了踪,实无法确知这脾气古怪的少年心中做何打算。此刻她听得殷迟回来,心中一凛:「他果然没有失陷,他既回来,定是出了手。这样的人才确是难遇。」她与殷迟的密议,门人并不知情,当即下令传见,同时屏退厅上诸人。
殷迟在灰衣门人的监视下步进大厅,这次天留门人预先给他含了解药,那最后数百级阶梯的昏睡麻药,便没能迷倒他。几名门人向冯宿雪躬身一拜,便即告退。
殷迟背上负了个大布袋,布袋并未装满,只底部似乎沉着几个圆球般的物事。冯宿雪见他走到大厅正中,正站在那日受伤中毒摔倒的所在,满面风尘,清秀的脸上颇见倦容,爱穿靛色的习惯倒是没改,只衣衫上有多处水渍。此地苦寒,想是冒雪而来打湿了衣衫。
她上下打量他几眼,偏过了头,波浪般的长发掠到一边,笑道:「这次你老老实实,不再一路打上来了么?」
殷迟轻轻哼了声,将那布袋取下,手腕一振,五颗人头从袋中滚落大厅地面,四散开去,其中一颗直滚到冯宿雪脚下,冯宿雪伸出一足,漫不经意地踏住了那头颅,黑靴之下,仍可看出脚掌的纤纤美形。
殷迟斜视那脚掌一眼,转而盯住了冯宿雪之面,朗声道:「你要我做的第一件事,我办到了。这五颗人头,原是替文玄绪办事的。人数还要多,不过千里奔波,总不成要我带十几个人头在道上走。」从怀中掏出一把东西来,双手分开,各持一物,举起左手道:「这是天子冠冕才有的冕旒。文武百官,任他官职再高,决计不能佩戴这等数量和成色的。」又改而举起右手道:「这是宫中内侍的衣襟,别处没有这样的质料。」将两物揉在一起,向冯宿雪掷去,说道:「你验过了。」
冯宿雪伸手抄住,从那丛冕旒中拿起一串珠玉,绕在手指上摇晃,点头道:「懂得带信物来,是挺会办事的。」殷迟道:「你给我那断霞散的瓶子,唬住了文玄绪的手下,这信物也很有用啊。」
冯宿雪轻笑道:「你在我面前,便是不肯吃半点亏,是不是?文玄绪毒针的解药好使么?」
殷迟微微一凛,他不愿天留门再找康浩陵麻烦,一点儿线索都不愿泄漏,便顺着先前的谎话道:「好不好使,我不知道。我将解药给了那武师,告诉他注药之法,便分手了。」说到这里,突然想起自己三个月前,原是要往成都探查西旌青派的动向,但这等事岂是他一个初出道的少年能办得成?尽管得力于无宁门诸人,握有青派旧人的姓名籍贯等诸般情资,却全无头绪:「天留门决不只练练毒这么简单,听那文玄绪在酒棚中说话的口气甚大,恐怕不只盯上康大哥,多半还知道些西旌赤青两派的别情。是了!没错,冯宿雪要我助她对付赤青两派,背后定有同时与双方为敌的人在撑腰。」正思忖怎么开口,转念又想:「我此时问冯宿雪,她不信任我,终究不会对我说。」
他低头沉吟,眼角余光瞥见冯宿雪一足在那颗头颅上轻轻点击。不知为何,明明正在思索大事,数月来几已遗忘的某种感觉竟又涌了上来,心中突然异样:「黑靴之下,不知是甚么模样?呸,我迟早见得到,有甚么稀奇?」
却见冯宿雪又摇了摇那串珠玉,问道:「这件大案,你用了甚么法子成事的?」
殷迟扬眉道:「这是我私家秘技,不跟你说。你验过了信物,这便带我去看画水剑谱罢。」
冯宿雪听他故作大人语气,抿嘴一笑,羊脂白玉般的面颊上一颗雀斑因着这笑靥微微一动。殷迟自幼随钱六臂练幻戏、练暗器,目力极好,这时天色渐暗,厅上的绿焰灯又尚未点起,他仍看得清楚,身体里一阵发热,却装作若无其事,说道:「你别想背盟。」
冯宿雪觉出他**忽动、又强自镇定的神态,但也不在意下,笑道:「我若背盟,还真不知你要怎么大闹我天留门呢。」站起身来,说道:「你这第一件事办得很好,你随我来。」
………【第十五章 履涧(一)】………
冯宿雪这一转身离去,便行得极快,在山壁上使力揿了一下,大厅后方一道似乎久已未开的暗门轧轧开启,她便拎起座旁一盏点起了的绿焰灯,径自进了暗门后一条坡度缓缓上升的地道。进入地道后也不回头,一声不出,只顾疾行。殷迟向来见她娇慵自得,从未见过她这等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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