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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洪彪情绪脱缰,对此言毫无反应,脸部抽搐了几下,凶相毕露。
白九棠掠高了视线,暴戾之气如飓风来袭,眼底的锋芒,如开刃的利剑:“你开枪啊!我白九棠今日若是死在了华界,你‘正义门’就等着领略生灵涂炭吧!”
顾竹轩听罢这挑衅的言辞,不禁高声吼道:“小子,你给我闭嘴!!”
“姓白的,你在跟老子吹神话吧!?一个枪下鬼,能摆出多大的场面来?”陈洪彪无视中间人的调和,眼白充血的咆哮起来。
白九棠陡然间起立,厉声喝道:“那你不妨试试看,一枪崩了我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陈洪彪惊得手臂一僵,咔的一声响,压倒了击锤(后解)。房内的紧张空气,膨胀到了极致。
正义门的门主已不可控,本帮的后生又无所畏惧,顾大亨这个中间人,显得相当被动。
房外的人听出了动静,砰的一声门响,冲进来了四个大汉:“四爹!!出什么事儿了?”
顾竹轩猛然抬手:“都别动!快出去!”
那四个彪形大汉扫视了一番,心知当家的并未涉险,只是“吃讲茶”的双方谈判失败,要强行在此了断,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万万不能惊动了持枪之人,当即便退出了房去。
十多秒的对持,随着房门再度紧闭,进一步升温了。
意大利纯手工皮鞋在青方砖地面上朝前挺进了半步,浑厚的男声,绷紧了众人的神经:“怎么不开枪啊?!”
“妈X,你以为老子不敢!?”陈洪彪怒目圆睁,用力打直了手臂,以冰冷的枪口阻截那不要命的妖孽。
“说对了!就看准了你不敢!”从白九棠口中挤出来的细语,如野火燎原,瞬间将对手的理智一炬成灰。
陈洪彪骤然大怒,眼见着就要扣动扳机。
白某人收紧下颚冷冷一笑:“来呀!老子身上背着一笔两大租界的黑土买卖,没人知道货在哪个‘码头’上!!这枪一放,你就等着租界所有的头面人物,来向你讨债吧!”
盛怒中的陈洪彪依言一震,急转眼珠掂量此话的真假,倘若所言不虚,那真是揽上了一桩天大的祸事。
且说英租界的禁烟令一下,当局力度颇大,欲抓几个典范来标榜法纪的威严,烟商普遍惶惶不可终日,开始大量移交黑土,道上的押运接手之后,则把黑土囤积在了暗处,导致明处缺货,大市场一片混乱。此事有形有状,有根有源,极有可能属实。
再则,眼前这位狂妄的小子,周身缭着地狱的死气,在枪口下镇定自若,拼命挑战着极限。有此架势,确有可能担负“藏土”的重任,实在是赌不得。
僵持了片刻之后,陈洪彪放下了枪来,狠狠道:“算你狠!”
继而顿感颜面尽失,已无锥可立,只好匆匆向顾竹轩行了个礼,对打手们吆喝道:“我们走!”
一行人抬起罗汉榻上的女子,尾随着门主朝房门走去,白九棠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扬声道:“陈门主,你忘了两件事!”
那边厢压着怒气转回了身来:“什么?”
“我认为今次算和谈!不知道你是怎么看的?”白九棠端起另一杯绿茶,朝对方微微偏头:“但不管怎么样,四爹既是为我们主持了一番,你总得选一杯吧?”
陈洪彪急于退出这一个丢人的舞台,本想置之不顾,却见顾竹轩含胸而立,略显不悦,看来是对刚才那一番妄为有所不满。
此时此刻,愚行已出、木已成舟,陈洪彪满心懊恼,却只能挽回一分是一分,那一杯代表“和局”的茶,看来是非喝不可。
无奈之下,只得大步走了回来,夺过白九棠手里的茶杯,一饮而尽:“好了吧!?”语落,转身即走。
“陈门主,急什么!不是还有一件事吗?”
“还有什么?”那边厢几欲发作,再度转身。
白九棠刹那阴沉,吐出了两个字:“茶钱!”
“你——”
僵持了半饷,陈洪彪终是服了软。恭恭敬敬走到顾竹轩面前,掏了张银票放在桌上:“顾老板,今日···多有得罪了!这两百个大洋是孝敬您的茶钱!”
这一次,顾竹轩也不再推辞,罗汉一般的脸庞上,写满了“不了然”三个字,“嗯”了一声,撩起袍摆落座下来。
面对闸北大亨的冷颜,陈洪彪微微怔了怔之后,只好说了一句“再会”狼狈离去了。
追溯陈洪彪与顾大亨之间的关系,也多少有些微妙。正义门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