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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人的**,但并没有拯救人的精神,甚至相反,将**救了出来,却让精神戴上了桎梏,真正的信仰应该是提高人的自由水平,而我们的自由水平两千多年来一直停留在温饱的层次上,我觉得非常值得深思。”
“中国人有信仰吗?”陈东海质疑道,“别看我们有‘儒释道’,但我觉得中国人好像什么都不信。”
朱达仁接过话茬儿,用沉思的口吻说:“没有真正的信仰只是表象,很多人信仰物质,即使信仰精神,也是物质化的精神。”
“达仁说得有道理,”张合道赞同地说,“气、天理、天道都是物质化了的精神。信仰被物质化了说明什么?说明我们很少有真正的个人,个人被物质取而代之,没有独立的人格,没有内心独立的精神生活和精神需要,全被物质上的需要取代了,知识分子虽然有精神上的需要,但是往往被物质上的需要压倒和覆盖了,甚至被排挤了。人人都生活在群体意识当中,强大的群体意识从来都是占主要地位的。”
张怀亮深有同感地说:“其实原始社会是真正的天人合一,人类最初是群体的,没有个人意识,是儒家使中国古代社会脱离了原始状态,这是儒家的大功劳,儒家使天人分开破除了迷信,但有一点没破除,这就是群体意识,儒家不仅把群体意识保留下来,而且通过大一统的制度,使中国人自觉沉没在群体之中,因此天人合一变成了人人合一。儒家使人类社会群体有了秩序,这样一种制度化了的群体对个人更加压抑。”
陈东海有些不解,他浓眉一挑问:“那么中国人的精神是什么?”
张怀亮笑道:“中国人的精神还是一种气,叫做浩然正气,是制度规定好的,也是一种群体意识。”
“张总,”张合道若有所思地问,“北宋张载有几句话很有点气魄,叫‘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你怎么理解?”
张怀亮点了一支烟,洞若观火地说:“这纯粹是群体意识催生的一种救世主思想。有些中国人有点本事就要代他人立言,代他人说话,来决定他人的利益,来拯救他人,梦想使自己成为圣人、救世主,还是儒家的立德、立言、立功,并没有独立的精神,并没有真正的思想。关公是圣人,老百姓都崇拜,但关公内心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没有人研究关公思想,所以圣人、救世主不过是对老百姓有恩的人,对老百姓的民生利益有贡献的人,但圣人是怎么想的,并不需要老百姓知道,你享受太平就行了,这才是老百姓的本分。圣人的思想你不知道,你就觉得很神啊,所以有些中国人是最热衷于造神的。”
陈东海惆怅地说:“不管怎么说,中国人是最讲感情的人,我是搞法的,我深有体会,情大于法在中国可谓根深蒂固。”
“这倒不假。”朱达仁半开玩笑地说,“我们的外交辞令就是严重伤害了中国人民的感情。”大家笑后,朱达仁接着说,“但是中国人讲的感情是规定好了的,感情是建立在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三纲五常基础上的,所谓天就是天,人就是人,天是什么?就是君君、父父,人是什么?就是臣臣、子子,所以天人合一其实就是权人合一,如果硬说**人合一也对,第一,个人是圣人,是救世主。因此,我们的感情不是自然感情,不是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的感情,而是用礼教和血缘规定好了的感情,看起来很重感情,但是做起来并不很尊重感情,只是道义上规定怎么样就是怎么样,这大概是中国人最聪明的地方,因为我们就是这样被凝聚起来了。”
“重感情是我们的文化传统,”张合道略带卖弄地笑道,“我们却常把这种文化传统当做传统文化宣传。”
“合道,”陈东海拦了一句问,“听你的口气好像文化传统和传统文化不是一回事?我倒想听听学弟你怎么解释?”
“怎么可能是一回事呢?”张合道提高声音强调道,“中国的传统文化博大精深,可继承的颇多,但是文化传统是意识形态,是皇恩浩荡。我们许多问题就出在把传统文化与文化传统搞混淆这一点上了。”
朱达仁一拍巴掌说:“精辟,精辟!来,为学弟的观点干一杯。”
众人响应,觥筹交错,无不痛饮。
餐桌正上方天花板上吊着一幅世界名画,画面上的青年男女正在纵情狂欢,饮酒作乐,载歌载舞,好像在庆祝什么节日。张合道虽然不懂画,但一时被画面的欢乐气氛吸引住了,仰着头一边欣赏一边问:“张总,这幅画是什么寓意?”
张怀亮淡然一笑介绍说:“这是提香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