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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公子」,当然不是美名就是恶名,但古语有云,美名传世者难,遗臭万年者也不易,在大穆国对青春年少的男子们不给功名将职的前提下,能臭名远扬就更加的难了,在芸芸挑战者中还能居高不下,挤上十大恶少金榜者,非有其万中无一的过人之处不可。在大穆国京城十大恶少排名榜上首屈一指的,是一位名叫赵思齐的少年公子。他并不做什么欺男霸女夺人田地之类的寻常恶行,也素无伤人杀人的重案在身,所以能排行在恶少首位,全赖一张可以毒死人的嘴。兵不血刃却能令人闻风丧胆、掩面而逃者,能得此「京城第一恶少」的殊荣倒也公正。父亲给他取名「思齐」,本是叫他「见贤思齐」的意思。只可惜生在官宦之家,从小又是聪明出众的神童,无奈被先帝那个荒唐的国法所压制,迟迟的不能考取功名。一来二去,蹉跎了数年的赵思齐也不再思齐了,见谁都是一肚子的不高兴,那张口才伶俐的嘴也渐渐恶毒起来,整日里无所事事见人就骂,用词丰富又绝不重复,那脸皮稍稍薄些的人,被他骂的时候就会恨不得没被自己的母亲生出来过。不过几年下来,只要是他见过的人鲜少有不被他骂的,凡被他骂过的人从此后就不想再见他第二次。平心而论,他长得十分俊秀,不开口便是一位翩翩美少年,可以让很多少女心醉,但全京城起码有大半的人听他的名字就会皱眉,远远看见他就要绕道而走。更过分的是,居然屡屡有人见过了他就要去寻死,还好大多都没有死成,只是苦了他的父亲,为这个三十几岁才得的独子操碎了心。父亲每次劝他,他对父亲还算客气的:「我也不想骂得那么累,偏偏世上有如此多丑鬼贱猪,丑就算了,还不把自己藏在家里关好,他们是自愿跑出来给我骂,我不骂他们也要闷死,我死了,您老人家就要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了。说溺爱也有些,说理亏也有些。这赵老先生却原来是朝中的一品大官,且正是掌管刑罚法治的,当初那条荒唐之极的「国法」便是由他亲自盖上官印贴出皇榜。儿子自一出生,就注定在那条法规之下郁郁不得志,怨他恨他也是很有理由的。因此对这个本应大展宏图却得不到机会的儿子,他始终严厉不起来。若是早知今日,他也未必不能严加管教,但现在才这么想也实在悔之晚矣。如今每逢儿子要出门,他总少不得心惊肉跳,吩咐管家给儿子多带上几个身强体健的下人使唤。在外得罪人肯定是家常便饭,一般人家或是官府中人也就罢了,自有他这个父亲老着脸皮赔钱赔罪,最怕的是遇上那些无根无底的江湖匪类,生起气来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思齐嘴上厉害,却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书生,万一出了什么事,他可就真的是不孝有三了。坐在自家的太师椅上,赵老先生不断的叹着气,头上的白发顷刻间似乎又多了两根,他也毫无自觉,挥手叫来同样面色担忧的管家道:「唉,你去府外贴个告示,咱们赵府出黄金百两,给思齐找个武功高手做贴身护卫。」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一群身材高大的粗壮汉子拥着一个锦衣玉带的少年公子走在大街上。那少年生的是英俊不凡,一双眼睛亮如星辰,手里提着一把折扇,薄薄的嘴角却抿得极紧,看什么也是不顺眼的样子。这行人一路走来,沿街摆摊的小商小贩们远远看见就鸡飞狗跳,满街的路人也是四处逃窜,本来热闹拥挤的大街上竟硬生生空出一条笔直的坦途。少年身边围着的粗壮大汉们很有几个红着脸低下了头,脸皮稍厚的也不免略有讪讪之意,腰杆弯得越来越低。那少年倒也警觉,只用眼角的余光两边一瞥便站住不动,手里折扇毫不客气的左敲右打,两片薄唇里发出的声音极为清脆响亮。「看看你们这些死奴才,窝窝囊囊成何体统?少爷我养的狗也比你们好上许多!若是恨爹娘把你们生成这副没用的样子,怎不早早找个无人之地上吊投河?非要在你少爷我面前现世丢人!看你们这等尊容,下辈子投胎也未必成人,便是做了猪狗,也只白白花费主人的钱银草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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