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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阎王之一就是这样子。
主簿大人则是为孝。他的父母可是古代非常时髦的鸳鸯大盗,杀人如麻。他长大知道实情,非常痛苦,束发入空门为道,一生行善无数,死后也没放下,扛了他父母的罪孽和无数冤亲债主,都快当满五百年的基层公务员了。
冥府公务员和鬼魂差不离,虽有个神名儿,却同样虚无缥缈,无法吃喝也不能睡觉,完完全全是受罪。
一腔鲜血酬亲己很简单,说真的,那不过是一瞬间的慷慨激昂。但沉默隐忍的用数十、数百,甚至上千年来偿还…那不是用「高贵情操」可以形容的。
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对大部分的冥府公务员都非常和蔼可亲、亲切有礼的缘故。我敬重他们,非常非常。我缺乏这种坚毅和决心,但我真的非常惊佩。
主簿大人若是被记了这两只大过,今年的考绩必定拿不到优等了。这表示他起码要多受十年二十年的罪,没办法投胎了。而他那该死的老爸老妈不知道轮回多少次。
我当然觉得他很笨,但也很心酸。因为他们不是因为礼教约束这么做,而是一种很蠢但又非常纯粹的赤诚感情,这样傻的折磨。
所以我写了答辩状,翻遍所有法条,循了许多案例,用证人的身分哀求。
「我说妳啊,长生。」躺在沙发上阖眼的灼玑懒洋洋的出声,「人笨也要有个程度。」
「我不这么笨,你会捡我回来?」我咕哝着。
「这说得也是。」他笑了,「别琢磨了,给我吧。我帮你递交北府城隍,包妳能过。」
…其实我不喜欢这样威压。但想想主簿大人的苦捱,我咬牙递给了boss,再三嘱咐他别给人知道。
果然恶势力是人人都忌惮的,城隍爷也得卖灼玑几分薄面。没多久就听说主簿大人的记过「缓执行」,也不列入今年考绩计算中。顶多三五年,他就能解脱了。
我松了口气。主簿大人来道谢的时候我死不承认。
最恨人挟恩要挟,若我也来这套,岂不是得唾弃自己?
但我实在太低估主簿大人的有恩必报,和他诸多同僚的非凡创意。
主簿大人决心要报恩,但我又是个这样归毛的人(鬼…),后来他和同僚商量,商量出一个觉得对我最有益处的回礼。
我不是被杜蕊吓病到要收惊吗?非常失去厉鬼的尊严,并且饱受嘲笑。他们决心让我能够习惯而且泰山崩于前不改其色,猛鬼现其身亦泰然自若,拥有厉鬼真正的雍容。
设想很周到,但手段很激烈。
他们走访了各地角头厉鬼邪魂,拍摄了一张DVD,命名为「众生浮世绘」,慎重其事的送给我。
毫无心理准备的我,神经很大条的放进DVD播放器里。
一分半钟后,我尖叫着冲出正中午的大门,宁愿在门外冒烟,死都不肯进去。卿卿劝说半天,我还是满脸鼻涕眼泪的拼命摇头,就算麦克无言的把电视给关了,我还是不敢进门。
最后麦克把DVD退出来,用军刀砍成几十块,扔进垃圾桶,我才肯让卿卿牵着进门…那时我已经开始有烧焦的痕迹了。
觉得我很夸张?你知道各地角头厉鬼邪魂有多可怕吗?而且他们还在镜头前展现最最恐怖的一面…让人间的鬼片和恐怖片当场成了天线宝宝和海绵宝宝一样和蔼可亲。
我生前根本不敢看恐怖片!被硬拖去看都是从指缝看的!
惊吓过度,就算我用格林童话进入睡眠,也会尖叫着变成恶梦。Boss无奈到极点,又替我收了一次惊。
我因此被讥笑得更厉害,心底不免有些悲伤。
Boss倒是没有讥笑我,只是望着天,长叹了一口气。
冥府狩猎者 之四(下)
虽然收过惊,但一分半钟的惊吓,精神上的伤痕还是很久远的。
白天麦克和卿卿在还好,晚上若boss不在,我一整个抖衣而颤,就算加班也抱着散弹枪。半夜回家的boss就让精神过敏的我拿枪轰了两次,虽然没受伤,灰头土脸是难免的。
第三次被轰的时候,boss终于受不了了,默默的从影子里拎出一只小猫。
「怎么又是我?」那只黑猫很不开心的挥挥爪,「当座骑就很惨了,我不要当保姆!…」
我更无言。嘴巴会这么坏的猫我只认识一只,腰上的牙眼虽然痊愈,但还有伤痕。
Boss只是淡淡的说,「闭嘴。」
对我不屑一顾又轻蔑的阿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