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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相径庭,所以要在学理上造成一个绝对的地位,才能无懈可击。今日之世界则无此需要。况且那绝对的立场,技术上也不容易维持,即有如人类之性善或性恶、定命论的真实性格,属于宗教上的问题。又有如洛克的“劳力价值论”在17世纪形成。当日生产方式简单,要说某人能将自己劳力混合于自然的资源之内,即将这一部资源,当做他的私产,还讲得通。而今日最有商用价值的广告事业,以无线电的电波在空间广播,则就要使前谓劳力价值论作硬性的解释,发生困难了。
所以我认为针对今日中国的改革作辩论,一定要澄清这是资本主义或社会主义的体制,只有宣传上的效用,没有学理上的意义。一个尚待开发的国家,连最基本的现代组织都未完成,就奢言实行共产主义,甚至完全否定个人私利观,那才是颠倒历史。我们也看到对这后项运动作学理解说的著作,总不免包含着错用名词、不顾世界历史发展程序诸种办法,结果是与时代不合节,只能再度造成中国传统里“金字塔倒砌”的结果。
本书和作者
黄仁宇还是青少年时,梦想成为拿破仑。数年后他发现自己在蒋介石的军队中担任下级军官。他的士兵每月薪饷十二元,但如果携带一挺轻机关枪投奔附近山头的土匪,每人却能领到七千元。情势如此,黄仁宇无法成为军事英雄也不足为奇了。
他之后去过印度及缅甸。在本书中,西方世界的读者将有第一手机会了解,史迪威将军的美国幕僚群及中国野战部队之间如何进行恶意竞争,而且是站在后者的角度观察。我们的作者就在现场。
对日抗战胜利后,黄仁宇前往东北,见识到林彪的“人海战术”。麦克阿瑟七十大寿时,黄仁宇代表蒋介石去送礼:象征长寿的盆栽。但在下一趟的台北之行中,黄仁宇和长官陆军中将朱世明却差一点被监禁,因为谣传朱受到共产主义的影响。不过,直到今天,黄仁宇对蒋介石仍然有一定的仰慕。他也以自己的特殊方式对毛泽东有一定的敬重。
本书作者毕业于美国堪萨斯州雷温乌兹要塞陆军参谋大学 (U�S�Army Staff College at Fort Leavenworth,Kansas),从国民党军队退伍后,到安亚堡(Ann Arbor)做按日计酬的工作,一边攻读密西根大学的博士学位。三十年来,他毫不间断地研究历史。他在数所重要学府做过博士后研究,其中包括哈佛及剑桥。他还出版过数本著作,发表无数的文章。他的《万历十五年》两度提名美国国家书卷奖(American Book Awards),已被译成中文,在中国出版,法文、德文及日文译本即将问世。
在中国历史的学术研究方法上,黄仁宇博士不同于西方大部分的学者。他认为,西方式的学院分工方式无法适用于中国文化的综合研究,因此,西方观察家通常不是将中国视为“白雪公主”,就是看成“老巫婆”。事实上,中国两者都不是。为了独排众议,黄仁宇必须付出很高的代价。
中国出了什么问题?黄仁宇会告诉你,中国是“潜水艇三明治”,上层是没有明显差异的庞大官僚体系,底层是没有明显差异的农民。他在本书中解释,这是地理因素及历史原因使然。至于补救之道,他建议“加强中间阶层”,尊重农民阶级的财产权,因为到目前为止,后者都是看各党派的脸色。
黄仁宇在中国大陆及台湾还有许多朋友,其中有些位居高层。他劝他们从历史深处去探讨他们的问题所在。中国人可能要像桥牌选手一样,祭出高明的策略。
至于刻下东方与西方的冲突,本书敦促双方的公民停止自认道德优越,转而接受事实,了解“两个不完美的系统”都面对共通的“巨大数学问题”。意识形态上的对立通常来自于目的论的见解,将历史解释成三个步骤的直线发展:过去、现在及未来。这种干净利落只适用于受限的视野或当地的事件。在“大历史”中,作者必须想象我们生存在宇宙的螺旋之上。即使是伟大的领袖,也只能在弯曲的小径施加小小的推力,其行动很少能配合其目的。重大战争只是启动大规模的地缘政治趋势,使好战分子最初的军事目的显得无关紧要。然而,即使如此,黄仁宇坚决否认自己是目的论者或是哲学家。他是不折不扣的历史学家,但不是理想派,而是实务派。他引用康德的话指出,没有人可以自认了解“物自身”与“不可知”。但他也引用普利茅茨殖民区 (Plimoth Plantation in Plymouth)及1862年的公地放领法案 (Ho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