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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娃了,因为是头胎,门不开,路不通,整个枫树寨几乎被葱花的叫声统治着。枫树寨的男女老少也在阵痛,所有的人都不敢出门,生怕路过葱花的屋场,踩生了。俗话说,踩死不踩活。也就是说,踩死运气好,踩生运气差,要倒大霉。刚生的娃,要是头三天没人来踩生,不吉祥。可是葱花难产,三天三夜了,接生的女人在葱花的大腿间折腾着,忙乎着,总也不见冒头。一锅接生水烧开了又凉了,凉了又烧开了。接生的女人没有办法了,只好让葱花的男人搀扶着葱花去“拜牛栏”。葱花的男人是个屁事不懂的傻瓜,只能由刘富贵代着搀扶葱花。葱花拜完牛栏四角,接生的女人让她叉开两腿,手攀着牛栏杠,跪在一把青草上。
枫树寨原本属于中和乡的,一年前重新划分后,归协合乡第九保。
那天父亲正好到枫树寨办事,结果撞了个正着。
父亲刚到刘富贵的屋边,就传来了婴儿的啼哭。
“保长踩生了!保长踩生了!是个带把的顶梁柱哩。”
刘富贵拿着一匹红布从二楼上冲下来,不容分说就把红布披挂在父亲的肩膀上,然后将父亲的一只裤脚撕了个口子。
踩生的人要披红布,要撕开裤脚,这是规矩。
刘富贵办了酒宴,父亲坐在上席,连连喝了三碗敬酒,恭贺小辣椒长命百岁,易养成人。
没过多久,父亲蹲了监狱。
父亲没头没脑地问张寡妇:“肚子里的娃多大了?”
第十三章 草鞋税(4)
张寡妇说:“七个多月了。”
张寡妇兴奋地抬起头来,发现父亲的脸色不对,忙问:“怎么啦?你不高兴?”
父亲又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哪来的种?”
张寡妇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说呢?”
父亲沉默了。
七个月前,父亲为草鞋费的事情煞费苦心,结果却怄了一肚子的气。有气没地方出,他只有找张寡妇没日没夜地在烂牛棚里干那事。烂牛棚里的稻草被人偷得一根不剩,连棚子顶上的烂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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