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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流露出那种自然地、抛去身份地位、当他是龙曜天的关怀。
而他,轻易就付出了对他来说珍贵无比的感情。
龙曜天无法想象以前的刑天会对自己如此,但是现在的刑天会,所以才总是想著保护他吧。没想到他居然也是个不喜欢被人保护的人,那种态度好像很厌烦似的,也只能暗中保护了,但是现在连莫笙都没有消息,偏偏要做的事情一大堆。如果是五年前的他,很可能会把奏折一把火烧了吧。忍下所有冲动,龙曜天挥去脑中混乱一团的各种念头,拿起奏折批阅的同时等著谈和失败的消息,没有他谈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掌灯时分,管家端来饭菜,劝说的话一句也没敢说,悄悄放下手中的托盘就出去了。
龙曜天随便吃了些继续批阅,他还没神智不清到让自己也累垮的地步。
暗御的人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更不是。
“怀谷的消息?”
那个人先是在心里把所有的神佛都拜一遍,然後带著视死如归的悲壮表情将信递上去。
龙曜天拿过信,看著信封上面的几个字,只觉得神经都在抽搐。
上面歪歪扭扭的毛笔字一看就是现在的龙刑天写的,毫无书法美感可言,能叫字就不错了!
^_^
最
近
一
直
挺
好
的
龙曜天发誓!如果里面写著跳崖也不错之类的混帐话,他非把他抽筋剥皮大卸八块连带抄家不可!
暗御的人实在是不忍看主子惨不忍睹的面部表情,不用轰自动闪到远远的地方,谁也不想成为炮灰死得很难看。
番外四 折翅後的半生缘
夏夜的闷热有时候会让人格外心烦意乱,莫笙睁开眼睛,捂著心口,极闷热的酷暑让他的旧疾发作起来。心跳比平常快一倍,心脏上好像有根细细的弦控制著跳动,而这根细弦现在正紧紧地绷著,要断一样,这种心悸的感觉就如心脏附近的血管被人硬生生扯到身体外似的。当年他师兄临死一掌几乎震碎他的心脏,命是保住了,不过心脉俱废。
莫笙勉强挨到脸盆边,弄湿手掌将凉水抹在额头,如果可以他真想一头扎进冷水池里,让全身迅速冷下来。走出屋子发觉夜还是那般黑,估计是丑时左右,夜正深沈的时候。
人伏在冰凉的石桌上似乎能稍微舒服一下,即使学医多年知道这麽做对身体有害无益,他还想尽快赶走令人窒息的热,恍惚中,梦境翩然而至。
“师父,弟子还没报答您的养育之恩,怎麽敢就此离开?弟子去跪在祖师爷面前悔过,跪多久都愿意,师父!”
莫笙看著年轻的自己顾不得身上的伤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求著师父,他师父苍老的面容上全是无奈和不忍,摸著他的头,长久不语。
“你师兄是你大师叔的得意弟子,师父虽然是掌门,这师兄弟的情分到底不浅,师父驳不回去啊。”
莫笙淡淡看著这一切,好像自己真的身在局外。现在想来,大师叔的要求也不过分,毕竟死的人是他的得意首徒。如果不把他这个不肖弟子赶出山门,恐怕青峰门也要一分为二了,莫笙又怎麽敢因为自己的过失,让掌门师父也背上不肖徒弟之名?
所以青年只能郑重地给养育他成人的师父磕三个头,然後孤身离开。师兄弟碍於大师叔的弟子也在,只是送到山门口。
每次上山从来都是不到半个时辰,下山更快一些。但是这次青年走得极慢,跟身上的伤无关。其实他恨不得立刻就消失才好。这是他第几次停下来休息了?在一旁看著青年的莫笙很想告诉他是二十二次。然而路程还有一半没有走完呢。
大约是两个时辰後,青年终於望见山下的村落,青年并不急,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天下之大到底是多大他不清楚,他现在唯一清楚的就是,显然这个天下真得很大,让他很茫然,说不出一个归处,他本就是无家之人,有了家又因为一时的意气就是不肯相让落得失去的下场。
走到清澈的溪水边,青年坐下来,捧起水要喝,忽然他怔住了,静静地等著水面能映出看清楚的人影来,然後青年的表情像是被什麽毒物咬中後发作似的,凄楚而惨烈。
一夜竟白头。
他缓慢地拔去黄杨木簪子解下绳带,一头灰败的长发垂下来,光滑依旧在,却已无颜色,他居然一直没发现……
发如心,发枯心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