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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不远的地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孟采薇重新睁开眼,她想侧首去看声源的主人,却不想,她刚刚动了一下脖子,后颈处便是一阵刺骨的锐痛。
“先别动。”对方的声音沉稳,孟采薇其实全没必要去看,便已猜到了他是谁。
逸出一声略显痛苦的呻、吟,孟采薇皱眉,勉力问道:“少嵇,是你吗?”
对方没有回答,走到床的,却是秋黛,“太夫人,您先别动,奴婢为您换了药再扶您起来坐着。”
言罢,孟采薇只觉身上的被子被秋黛掀起一角,秋黛温热的掌心扶住她的脚腕,小心翼翼地解开了孟采薇腿上缠绕的纱布。
随着她这个动作,孟采薇再迟钝也猜到了自己的伤势。
真不幸,腿骨折了。
之所以觉得冷,是因为右腿被木板固定住。
秋黛挪开一侧的木板,上药,再重新将它缠好,盖上被子。
片刻后,秋黛洗净双手,上前将孟采薇用力地扶着坐了起来。
与此同时,孟采薇忍不住抬起一只手按在了自己脖子上,脑袋转不了,该不会颈椎也断了吧?!
不知是不是看到她的动作,裴少嵇缓缓开口,“脖子只是扭伤,过几天就能好了,母亲不必担心。”
一边说,裴少嵇一边走近,直到他终于出现在孟采薇的眼前。
不知为什么,虽然腿也疼,脖子也疼,看到裴少嵇那张平静的面孔,孟采薇心里便一点担忧都没有……在这个没法打石膏,甚至没有自动轮椅的年代,她居然一点不发愁以后的日子,却是忍不住弯唇一笑,“我睡了多久?你怎么带我回来的?”
秋黛沉默地挪了个绣墩过来,便福身告退。
裴少嵇撩袍落座,风轻云淡道:“一整夜而已,皇上赐了太医,一道把你送回府的。”
孟采薇坐起身,有些遗憾地摸了摸自己的腿,“太医都说了什么?我的腿断了,还能不能好?”
裴少嵇沉默了一刻,没有直接回答孟采薇,反倒改了话题,“今日一早定国公府送来了拜帖,小菡想择日来看看母亲。”
“你是说……菡娘?”
从裴少嵇喊出那个称呼,孟采薇就觉得自己一整颗心都在往下沉,叫她一阵说不出的难受。
也许是……失落感?孟采薇藏在被子底下的手忍不住交叠在一起,强行克制着。难怪都说病人容易伤春悲秋,果不然,女汉子也没法免俗吧?
禁不住的自嘲,她现在算不算是病树前头万木春了?
裴少嵇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孟采薇的异样,点了下头,解释道;“母亲是为救她才摔下来的,小菡心里歉疚,道是要来看看。”
“不必了吧。”孟采薇眼睫低垂,“我这副样子,不便见人,你替我回了顾姑娘吧。”
裴少嵇眉毛扬了下,仿佛对孟采薇的答案颇为意外,“她是晚辈,又不需要母亲特地应酬什么,过来看看无非是个心意,母亲拒绝她作甚?”
孟采薇听得燥意骤起,毫不留情地反驳回去,“既知我是长辈,不见也没有错处,你何必叫她来烦我?”
裴少嵇一愣,目光却猛地变得锐利起来,“母亲不喜欢她?”
他的声音虽然依旧平和,但疑惑的口吻却让孟采薇无端觉得愈加气恼。
这种疑惑,甚至像是一种责备,仿佛顾以菡应该为所有人喜欢,没有人有资格可以去厌恶她,拒绝她……可是凭什么呢?
但这样放肆的情绪只是沸腾了一瞬,便被孟采薇强行压了下去。
她的理智在提醒她,顾以菡,名门出身,是他的青梅竹马,是被他用最亲昵的口吻称呼的女孩。
久别未见,相隔高台,顾以菡依然可以一眼认出裴少嵇。
为了他,她甚至不愿嫁给皇帝的嫡长子。
其实只要算一下年龄,便知道顾以菡已经等了裴少嵇很久……同样是十七岁,孟采薇已经嫁人一年有余,而顾以菡仍然待字闺中。
孟采薇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犹豫片刻,她方满怀试探含义地询问道:“少嵇,你希望我喜欢她?”
裴少嵇眉头微蹙,一针见血地回答:“希望,但不需要。”
孟采薇再傻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意味,她能接受顾以菡最好,就算不能……也决妨碍不了他与她之间的……感情。
喉咙里慢慢地往上涌出苦涩。
孟采薇艰难一笑,缓慢道:“你误会了,我没有不喜欢她,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