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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疯狗,他们彼此撕咬,相互*。他们“逢州吃州,逢县吃县”,吃得老百姓叫苦连天。
他们中有个姓蔡的大军阀带着队伍浩浩荡荡地从省城打过来,队伍里挑草鞋的就有千把人。
后来姓蔡的招安了两股土匪,无恶不作的两个土匪头子摇身一变成了芷江县保安团的首脑,为姓蔡的筹军饷派款,连队伍穿的草鞋也摊派到老百姓的头上。
按人头算,每个人头五双草鞋。
第九保有五百户人家,两千多口人,每年要交草鞋一万多双。
催交草鞋的任务落在了保长的身上。
父亲只能挨家挨户做宣传。草鞋是用稻草编织而成的,需要大量的稻草。十里八寨头两年是干旱,水稻下不了种,接着又发了一年大水,稻草都打了水漂,村民哪来么子稻草。村民们把床上铺的屋顶上盖的旧稻草都拿来了,还是凑不够五双草鞋。
父亲多次到乡里反映情况,要求减免草鞋这项摊派,每次都被乡长杨士基骂了个狗血喷头。
乡长杨士基后来不耐烦了,就说:“没有稻草,干脆交钱,每双草鞋给我要两分钱。”
政府的苛捐杂税名目繁多,正如老百姓唱的:“国民党,太残暴,捐如草,税如毛。”这不,老百姓光“正税”就有二十余种,还有治安等各种捐税,本来就不堪重负了,许多人连粥都喝不上,现在又多了项草鞋费。
为此,父亲到芷江城头为民请愿,要求减免这项不合理的摊派。父亲把第九保全体民众联名按手印的请愿书交到县政府,没想到这次请愿不成,反倒引来了半年的牢狱之灾。
父亲与乡长杨士基为了一万双草鞋,结怨了。
天大地大,军阀最大,县政府哪敢得罪用枪杆子说话的大军阀,草鞋费还得如数缴。
官官相护,父亲对仕途开始失望了。实在不忍心向村民伸手要钱,父亲往往是村民捐多少,他就交多少。年底结算时,父亲还有五千双草鞋收不上来,结果乡长杨士基给父亲定了一个挪用公款侵吞军饷的罪名,把父亲关进了芷江监狱。
其实国民政府抓人跟土匪绑票差不多,只要交足了钱,就会没事的。五千双草鞋,也就是一百块大洋,父亲只要交了一百块大洋,就可以出狱了。
父亲当时没有那么多钱,就是有他也不想交。
父亲这么一耗,就是半年。
第十三章 草鞋税(3)
要不是后来张寡妇挺着一个大肚子去探监,父亲也许还会耗下去。但为了张寡妇七个月的大肚子,父亲出狱了。父亲向乡长杨士基妥协了,答应在三个月内把五千双草鞋费如数补上,并且在保证书上签字画押。
那天中午,狱卒打开牢房的铁门,大声说:“地流,你的婆娘带着孩子看你来了。”
“自己还没有结婚,哪来的婆娘和孩子?”
父亲正在纳闷,张寡妇提着一个小竹篮挺着一个大肚子进来了。
张寡妇把小竹篮一扔,扑进父亲的怀里。
“挨千刀的,原来你在这里呀,让我们娘俩找得好苦呀,总算找到你了。”张寡妇喜极而泣。
“记住,时间不多,只有半炷香的工夫。”狱卒摇摇头,把牢房的铁门“哐啷”地关上了。
“正英姐,你终于来了,我想你想得好苦啊!”父亲流泪了,泪水大滴大滴地掉在张寡妇的肩背上。父亲觉得有些委屈,但更多的是感动。
这半年来,除了伯父和三叔,张寡妇是第三个来探监的。
张寡妇在父亲的怀里抬起头,用手轻抚着父亲削瘦的脸颊,眼泪汪汪地说:“侬,半年不见,你都瘦得不成样子了。”
父亲的泪水滴在张寡妇的脸上,然后连同张寡妇的泪水一起滑落在潮湿的地板上。
“正英姐,人家都是想你想的。”说着,父亲想把张寡妇搂进怀里,张寡妇却用双手抵住父亲的胸口,娇嗔说:“挨千刀的,轻点儿,肚子里的娃会受不了。”
发情的老母猪架不住三卵子。
半年不见,张寡妇的肚子就让人弄得像个大冬瓜了。父亲多少有点子悲哀。想想也是,父亲在这块肥沃的土地上差不多辛勤耕种了十二年,不晓得浪费了多少种子,流了多少汗水,也不见有过生根发芽开花结果这回事儿。
父亲甚至觉得,自己连跟枫树寨刘富贵的傻瓜儿子都没得比。
人家刘小哈只用了六年时间,种子就发了芽,半年前破土而出,而且还是个带把子的。
半年前葱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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