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第2/4 页)
样不停地跑着,又不住地跌倒,然后拼命爬起来再跑。
风声在他耳边凄厉地响着,天地不住地颠倒,黑暗中的万物也似乎具有了生命,纷纷扭曲着倒下,向他压来。
他的身子越来越重,终于,当他又一次爬起后,他再也跑不动了,只能佝偻着身子,拼命地喘息着。
汗水不知何时将他的内襟浸湿了,北风吹过,一阵阵彻骨的冰冷。
好了……没事了吧?他这样想着,却根本不敢回头。
忽然,他感觉耳侧有东西在蠕动,下意识地将目光一点点地斜视。
那里,一只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正无声无息地从他的脑后向前缓缓探出。借着雪地那微弱的光芒,他可以看到,那只手的拇指和食指提着一根丝线,丝线的末端系着一个小小的铜铃,铜铃上刻着一张奇特的面孔,月光下,那张面孔似笑非笑,格外诡异。
“夜深人静,西窗雪冷,红丝一挂,有鬼悬铃。”十六个诡异的字体扭曲着,闪耀着诡异的光芒,缓缓流淌着在他面前忽聚忽散。
“鬼……鬼……鬼缠铃……”他绝望地喃喃道。
在他惊恐的目光中,那只手轻轻地摇动了一下。
“叮——”铜铃翻转,一瞬间,那张脸仿佛活了过来,睁开双眼,向着他诡异地一笑。
夜风悲嚎,无边的黑暗迅猛地吞没了他绝望的惨叫。
第一章 归途
天低云重,大地无垠。
正是隆冬腊月,凛冽的北风吹拂着天地间那片浑白,如一幅席盖了天地的白色轻纱大幔在风中茫茫然鼓动。
恍惚间,就好像一个破灭了的迷离梦境。
关外的官道上,一马一驴自那漫天的白雪中迤逦而来,为这苍茫大地带来了几分生机。
转眼间两骑愈行愈近,左面的青驴甚是活泼,行走间蹄扬颈展,摇头晃脑,惹得它身上的红衣女童叽叽咯咯笑个不停。右面那匹白马上端坐的白衣青年看着她那欢快的笑容,微微摇了摇头,低头看了看自己那空空如也的右臂衣袖,左手举起腰间挂着的酒壶浅浅地饮了一口,便又插在衣带上,浑然不理滴落在衣上的斑驳酒渍。他胯下的白马却也是瘦骨嶙峋,看上去和它的主人一样落魄萧然。
“喜福哎,咱们可到了未?”女童一边逗弄着胯下青驴,一边向白衣青年问。她不过七八岁,小脸被北风吹得红扑扑,甚是可爱。
白衣青年的眉头微皱道:“和你说了多少次了,是师父,不是甚么喜福,你一口一个喜福地叫着,不知道的,还道为师是你的下人呢。”
“吓人?”女孩将圆圆的眼睛眨了眨,小嘴一撅,不信道,“喜福哎,欢儿这地可爱未,只会待人欢喜,何会吓人嘞?”
白衣青年耐心地道:“明欢,为师说的下人,是指仆役家奴,这下么乃是上下之下,而非惊吓之吓。”明欢惊讶道:“喜福哎,欢儿最系爱你嘞,欢儿和喜福系相敬如宾,不敢下喜福人的。”
白衣青年又是头痛,又是好笑:“胡闹,相敬如宾是夫妻间才可用的词句,你怎可用在为师身上?”旋即正色道,“欢儿,中原不比高丽,礼制繁杂,规矩众多,一字之差便可铸成大祸,千万记着要少说多听,江湖险恶,旁人可不像为师这般宠着你。”
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明欢又问道:“喜福,你总系说糨糊糨糊,到底甚么系糨糊未?”“这江,是江河之江,这湖,是湖泊之湖,可不是什么糨糊。”白衣青年笑道。
明欢拍手笑道:“欢儿晓得嘞,那就系江湖未?”说着向道边一指。
白衣青年抬首望去,却见道边静静的一个小湖,浩然的一湖晴雪,清丽难言,宛如江南风景。
他默默地看着,依稀间仿佛看到一个顽皮的男孩儿在初冬的雪中跳闹,一不小心,在雪中滑倒,却是一个白衣少女,轻轻将他扶起,用一块洁白的手帕,为他拭净脸上的雪水。少年愣愣地站在那里,全心全意地感受着那初雪般的温柔。
师姐,却不知,这四年来,你可安好……
恍惚间,白衣青年的目光落在那空空的右袖上,心头仿佛被鞭子重重抽了一下,温馨的柔情便如同那飞落掌心的雪花,转瞬间消逝无踪。唇边露出一丝苦笑,白衣青年的心中一片惘然:“云寄桑啊云寄桑,卓师姐皎洁如月,便是你手足俱全,也远配她不上。如今你已经是残破之身,又何必再存着那一丝幻想?”(注:云寄桑和卓安婕的关系详见拙著《死香煞》)
这白衣青年正是天下第一智者公申衡门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