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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为什么当她终于开始把他从思想中赶出去……如果说还没有从心中赶出去……的时候、他偏偏来了呢?哦,这一切又要重新开始了!她不知所措,浑身冒汗,生气发怒。她木然地站在那里等着,望着那优美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大。
〃哈罗,拉尔夫。〃她咬着牙关说道,没有看他。
〃哈罗,梅吉。〃
〃把你的箱子拿进来吧。你想喝杯热茶吗?〃她一边说着,一边领着他走进了起居室,依然没有看他。
〃就喝杯茶吧。〃他说道。他也和她一样不自然。
他跟着她走进了厨房,望着她。她把一只电热壶的插头插上,从放在水槽上的一个水热水器中往电热壶里倒满了水,顾自忙着外餐具柜里取出茶杯和托盘。她把一个装着阿落兹饼干的、5磅重的大铁罐递给了他。他从里面抓出了两三把家常小甜饼,放在了一个盘子里。电热壶开了,她便把热水全都倒了出来,用勺子往里放着松散的茶叶,又用沸腾的水将它注满。她端着放满了甜饼的盘子和茶壶,他跟在她身后,拿着茶杯和托碟,回到了起居室。
这三个房间是建成一排的,起居室的一边通往卧室,另一边通往厨房、厨房的旁边是浴室。这就是说,这幢房子有两个廊子,一个面向道路,另一个面向海滩。天完全黑了,热带地区黑得就已这样突然。但是,从敞开的滑门中穿过的空气却充满了海浪溅起的水点。远处。海浪拍打在礁古上,涛声阵阵,柔和而温暖的风穿过来,穿过去。
尽管两个人连一块饼干都吃不下去,但他们都在默默无言地喝着茶,沉默一直延续到喝完茶。他转过眼去盯着她,而她还是继续凝神着面向道路的那个廊门外的一株生气勃勃的、古怪的小棕榈树。
〃怎么啦,梅吉?〃他问道。他的话是那样的慈爱,温柔,她的心狂跳了起来,仿佛要被这种痛苦折磨死似的。这是一句成年男人对小姑娘的熟悉的问话。他根本不是到麦特劳克岛来看望这个女人的,而是来看望这个孩子的。他爱的是孩子,不是女人。自从她长大成人的那一刻起,他就讨厌这个女人了。
她的眼睛转了过来,望着他,充满了惊讶,痛恨和怒火;甚至现在他还是这样!时间停滞了,她就这样盯着他,而他则吃惊地屏住了呼吸,不得不望着这成年女子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梅吉的眼睛,哦,上帝啊,梅吉的眼睛!
他对安妮·穆勒讲的话殆非虚言。他只是想来看看她,别无其他意思。尽管他爱她,但是他不打算成为她的情人。他只是来看看她,和她谈谈,作为她的朋友,睡在起居室的长沙发上,与此同时,试图将她对他那种绵绵无尽期的迷恋之根挖掉。他认为,只要他能看到这条根完全暴露出来。他会获得精神手段把它彻底铲除的。
要使他自己适应一个乳房丰满、腰如杨柳、臀部腴圆的梅吉真是太难了;但他已经适应了,因为当地看着她的眼睛的时刻,就好象看见了一泓青水,在圣殿之灯的照耀下,映出了他的梅吉。自从第一次看到她,就有一种愿望和一个幽灵紧紧地吸引着他,使他解脱不得。在她那令人苦恼地起了变化的身体之内,这些东西仍然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当他能够从她的眼睛里看到这些东西依然存在的时候,他就能接受那已经起了变化的身体,使那身体对他有吸引力了。
检验一下他自己对她的种种愿望和梦望,他从未怀疑,在她生朱丝婷那天,对他受得就像一只发怒的猫之前,她也是同样对他怀有种种愿望和梦想。即使在他的怒火和痛心消失以后,他不是把她的举动归之于她所经受的痛苦,这种痛苦对精神的折磨比对肉体的折磨更大。现在,看到她终于表现出来的这种感情,他马上就明白当她摆脱了童年的眼光,而开始以成年女子的眼光来看待世界的那一刻起,也就是在玛丽·卡森的生日宴会以后,在墓地发生的那一幕是怎么回事了。当时,他向她解释他为什么不能对她表现出特殊的注意,因为这样人们会认为他对她表现出了一种男人的兴趣。她那时望着他。眼睛里有一种他没有理解的东西;随后她转开了目光,而在她的眼光又转回来的时候,那种表情就不见了。现在他明白了,从那时起,她就用不同的眼光来看待他了;在她吻他的时候,她的吻并不是那种仓促的、怯懦的亲吻,就像他吻她那样。后来,她又回到了思念他的老路上去了。他却一成不变地保持着自己心中的幻象,他培养着这些幻象,尽可能把它们塞进他那一成不变的生活道路,就象苦行僧穿着马毛衬衣那样,须臾不可离。而她始终把他当作女人爱情的对象,把她的爱给了他。
他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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