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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任何反应。红袍客愈加惊惧,指节突出的大手用劲,捏得顾师言颈骨“格格”直响,厉声道:“再不出声,我就捏死他。”话音未歇,忽觉眼前白影一闪,手腕与喉管霎时冰凉,往后便倒。
顾师言向前冲出数步,红袍客铁爪般的五指卡着他脖子不放,扭头一看,红袍客已仰面倒在五尺外。顾师言反手一抓,抓到一只手腕,使劲扯下来一看,却是红袍客被斩断的右手,惊得顾师言心都快跳出胸膛了,慌忙将断腕掷于地下,喘气道:“顾训无能,又劳望月先生相救。”抬眼四看,瘦小白影却已踪迹不见。
顾师言追出庙门外,大叫:“望月先生望月先生。”天上无星无月,十余丈外,洛水汩汩奔流,旷野风过,萧萧声响,哪里还有望月研一的影子!
黑袍人的尸身还横在门槛上,顾师言从尸首上跳过时还有点怕那尸首会突然坐起来抓他的脚。洛神庙是不能呆了,顾师言骑上马沿河岸向东缓缓而行,暗夜里的种种声响不绝于耳,这一带并非深山密林,也不用担心有猛兽突袭,黑骏马能于夜间视物,无须顾师言控辔,在高低不平的河岸上如履平地。马背上微微摇晃,顾师言都打起瞌睡来了。
朦胧中忽见前面有白影一闪,顾师言叫道:“望月先生。”催马赶过去。此时云开月现,四下里溶溶一片,好像雾气弥漫,十步之内尚历历可辨。顾师言追近一看,却见是一白衣女子的背影,窈窕柔美,行步轻捷。顾师言喜极大叫:“衣羽衣羽。”那白衣女子却不回头,足不沾地似的飘行。顾师言催开黑骏马,全力追赶,一边高声呼叫。但那女子充耳不闻,衣袂飘飘,脚步极快,黑骏马四蹄奔腾,马背上的顾师言只觉两耳生风,左侧的洛水倒流如瀑,可就是追赶不上。顾师言心下焦急,不住口催黑骏马快跑,黑骏马也不顾河岸崎岖,纵身舒展,奔驰如飞。女子婀娜的背影在雾气中忽隐忽现,直追出数十里地依然无法追及。东方破晓,雾气消散,然而四望空旷,那白衣女子也如雾气一般了无痕迹。顾师言勒马彷徨,正不知往何处去寻,忽听洛水边有人曼声吟唱:“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顾师言转忧为喜,带过马头,朝河边驰去。只见河岸边一白衣少女正临水濯足,背影纤纤,歌声曼妙。顾师言策马来至少女身后,喜极而泣,叫道:“衣羽,我总算找到你了。”白衣少女转过头来,却是一张老丑不堪满是皱纹的脸。顾师言惊叫一声,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赶忙抱住马脖子,但见眼前依旧是一片昏暗。
顾师言心神稍定,方知那是一场噩梦,但手心有汗,眼里有泪,梦中情景令他心有余悸,又想起吉备大师曾问过他“若是衣羽容貌极丑又当如何?”这样奇怪的话,心中不安更甚。转念一想,衣羽那灵动的大眼睛又岂是易容得出来的!定是自己近来屡遭劫难,心绪不宁,才会做出这般可怖之梦。
天色逐渐明亮起来,远处天际,朝霞蒸蔚,又是一个好天气。黑骏马也小步奔跑起来,丝毫不显疲惫。
此后一路再无追兵,顾师言经洛阳、奔许昌、过宿州,进入淮南道地界,到了一个叫高邮县的地方,距扬州已不过一百多里地,见天色已晚,便在高邮县歇夜,明日一早赶到扬州。
晚饭后,顾师言在街上闲逛,心想这半月来望月研一怎么再不露面了?顾师言知道望月研一就在这附近,这一路来若不是他暗中保护只怕也不能顺利到达此地。顾师言现在想问望月研一如何去找衣羽?要知道,扬州可是方圆百里,人口百万的大都市,富庶繁华比之长安犹有过之,俗云“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可见就连神仙也愿意要呆在扬州。
高邮县虽是一小县,却也人烟稠密,青楼客店,酒馆茶庄林立,做的是往来客商的生意,维扬水陆交通便利,盐商茶贾,布贩银客,往来如织。黄昏时分,那酒楼茶肆的雨檐下,三三两两的年轻妇人涂脂抹粉,浪笑戏谑,对过往男子搔首弄姿,做的是皮肉生意。在这里抛头露面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妓女,扬州人称“歪妓”,而名妓等闲难得一见,须有人介绍方能一通款曲。顾师言走过时,满街的歪妓都乜斜着眼朝他看,吃吃笑声不绝,有个妓女还冲他喊道:“潘公子,怎么好久不来了,奴家想死你了。”
顾师言逃也似地快步离开,听得身后那些歪妓咭咭咯咯道:“慧娘,你怎么知道他姓潘?是胡乱叫的吧?”那叫慧娘的妓女笑道:“他长得这么俊,不就是潘安潘公子吗?”
顾师言转到淮河畔,对着河水叫了几声“望月先生望月先生”,心想望月研一该现身了吧,却听身后马蹄声响,一女子的声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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