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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间,我的双脚僵在那里了。在这静谧的黑暗之中,我被陌生的存在画出的圆包围,又掉进了这个圆。现在我才明白这是什么地方,这里分明是蝉的世界。
孤独地关在快要死去跳着圆舞的蝉之中,我似乎才知道自己是谁了。起初,我既像人又像蝉。这时蝉的声音像幻觉似的传来了,我才恍然大悟,蝉的尸体旁边的我,也只是一只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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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身人(短篇小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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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影在瞄着我。它自始至终严密地注视着我,模仿着、尾随着我。尽管在灯火通明之处它变得很薄,不易察觉,却并没有消失。它是黑暗的一部分。一旦有月亮、烛光或路灯,只要我走到有侧光的地方,它就一定会没羞没臊地大胆暴露自己,与我相对。然而影子就是影子,与我无关,不论它干什么,我不会干预。犹如任何人对自己的身影不负其责一样,我也从没想到过对它的行为承担任何责任。
见到韩头条,大约是在两个月前。我作为检查官,正在领导调查一系列发生在,确切地说是猜测,以北汉江某地为中心的汉城郊外谋杀案。他便是这一连锁杀人案的嫌疑犯。搜查工作展开不久,我就对他进行了集中审问,因为在大家看来,他的嫌疑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当他被搜查员带进审问室时,我有意不看他,低着头瞧着搜查记录。但我的全部神经正集中在他的身上,我知道,他正在狠盯着看我的额头与双肩。我“啪”的一声合上记录本,抬头一望,他便把目光悄悄移到了一旁。苍白的脸、略翘的唇角、干瘦的身子、无力的四肢,这便是我对他的初次印象。
诚然,我干检查官工作已多年,但我仍然不习惯于第一次面对嫌疑犯。这跟医生每每面对陌生的病人,心中感到不自在、慌乱是一样的。而这又怎能治好病人呢?正基于这种自知之明,凡是我第一次面对嫌疑犯时,总想给他们一种难以捉摸的印象。在审讯者和被审讯者之间,存在适度的紧张和由此而来的威压感是必要的。但与此同时,我也尽力让他们觉得,我是一个性格较为单纯的人,从而令他们保持警戒的同时,多少感到有些放心,这也是必要的。大多数人都不喜欢自己心中存在这种相互矛盾的情感。因为,它会削弱人的自我控制能力,从而导致犯错误。
像大多数情况一样,单从他的外貌上,我很难找到杀五人之多的凶犯的迹象。反倒是韩头条的名字更显得不同寻常。然而,不带偏见看人是职业要求,而且也是为了同罪犯打交道的我自身的精神健康。
韩头条略垂下眼睛之后,又稍抬头正面看了我一眼。我感到一种无名的震动,就像一个上了手术台、经麻醉入眠的患者,蓦地睁眼瞧医生一样。不论是谁,只要关进警察署,多少都显得有些麻木,他却一点也没有。也许是这个原因,我觉得他正在观察我,不是我而是他对我抱有兴趣和好奇心。真可谓反客为主。我感到有些无奈。他用无表情的脸瞅着我,恰如刚睡醒一般,目光显得有些苦痛,却饱含着傲气。那模样试图是想把我的视线吸引到自己身上。我像得了消化不良,刚下肚的中饭在胃中发胀。我不觉加强了审视的力度。
总之,我迟早要决定对韩头条的起诉与否,但我仍然举棋不定。搜查员们对我的温和态度表示十分不满。在他们看来,这一案件,证据充分,毋庸置疑。但我发现了几处不甚明了的可疑点。乍看来,它顺理成章,不妨就此结案。但细想来,它未免过于完美。在那光滑的表面之下,也可能存在着空洞。所以,我总是不断地摇头否定之。舆论界对此尚毫无知觉。此间,搜查本部坚决反对消息外漏。因为如果韩头条的自白属实,那么这将是一桩轰动世人的猎奇事件,需要格外小心才是。但有关逮捕韩头条及其连锁杀人案的种种传闻与猜测,在警察厅早已不是新闻。因此,闻风而动的记者们竖耳垂涎找上门来,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但就获得这般回旋余地,于我们而言,也算是一大功劳。
按搜查记录,他叫韩头条,三十七岁,祖籍中部内地常柳。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在汉江大桥上,他正往暴涨的江水投一个大麻袋时,被巡警发现。起先,警官简单地以为他是扔难以处置的垃圾或者工厂废弃物。但待到查看运货的汽车,发现车厢底部有一摊血水。面对警官袋中何物的质问,他三缄其口。
警官给他戴上手铐带走了。第二天,交给了凶案组。搜查官委托国立搜查研究所做血液鉴定的同时,提审了韩头条。但他仍拒不开口。第二天,得知那血迹为他人所有。搜查员按住民证上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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