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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宁笑,“我那不是喝多了嘛,适合煽情。可惜才能聚一个周末,下周一还要回去上班做牛做马。”
“怎么又说散伙?”说话的是出来找景宁和格日勒的加贝。他只听到一个话尾巴,过来抓住景宁的手臂,“走走,去跳舞。”
景宁意兴阑珊,摆手,“跳不动了,我醒酒呢。”
加贝吨位十足地坐在景宁旁边,沙发一下子就陷进去了。他的胳膊张开作势要往景宁肩后放,问:“能搂你一下不?以前只在跳舞的时候才让摸摸手,小气!”
两个女生止不住地哈哈大笑。格日勒挪到加贝的另一侧坐了,双手主动地去扯了他的臂膀挎上,“让我搂你一下,行不?”
景宁学着格格的样子,把颈后加贝的胳膊拽下来,也挎在臂弯里,“让我也搂你一下,行不?”
这样的亲昵在四年的大学生活里完全是不可想象的,但此时众人都在社会上滚了几层尘土,便也不把手牵手看得那么神圣、那么有象征意义了。三个人笑闹成一团。楚端正好出来,拿着手机找安静地方打电话,被熟悉的笑声和人影吸引住,脚步便转了过来,唇角一歪,赞叹着,“加贝逍遥。”
加贝夸张地张大嘴笑,肩膀耸动笑声震顶,像京剧里的武生,“呼哈哈哈!来来来,照张相裱起来,放到最大,挂我办公室的墙上。”
楚端举起手机就拍,格格忙把脖子上的单反递过去,“专业点专业点。”
楚端摆弄两下,递回去,“不会用。”
“真没用,你站过去,我拍!”格日勒端正相机。
加贝甩着双手遗憾得什么似的,埋怨楚端,“你看你看,本来是两朵花护着我,现在变成你跟我抢一朵了。你从来都不缺花,干吗和我抢嘛。”
景宁则避开楚端,迈出一步把镜头留给两个男人,一个珠圆玉润、一个瘦削昂然。她笑嘻嘻对加贝说:“我不跟已婚男人合影,我怕嫂夫人举着大刀来找我。”
加贝哈哈笑,“没事,不让她看见。男人嘛,这算应酬,是吧,楚端?”
楚端没笑,只是一心二用地玩着手机,抬起眼梢瞄一眼景宁,意味不明的眼暗沉无波。
格格叉腰做悍妇状,对加贝咆哮,“敢把我们当‘应酬’?你皮痒了?”
正说笑着,章博出来找人,“唉唉唉,怎么都跑这儿了,回去唱歌,回去回去。”
几个人被赶鸭子一样赶回包厢,有男生正努力嘶吼着《死了都要爱》,看见楚端进来,救命一般把麦克往楚端手里塞,边咳嗽边说:“歌神,你来,我吼不动了。”
楚端也不推辞,接过来就唱。暗室里,橙红黄绿各色灯光在天花板和地板之间上蹿下跳,墙上的投影里是这首歌的MV,耀目的烈焰汹涌,翻卷着灼人的金黄,恨不得把黑暗焚烧殆尽一般。楚端低低吟唱着,仿佛原唱歌者降临,包厢里的笑闹声顿时偃旗息鼓。他的声音压抑至极,像酝酿着暴风雪的浓厚黑云,有令人窒息的力量在隐忍。
景宁看到角落里加贝给茵茵递过一瓶啤酒,两人间脉脉无语的安静仿佛无形的屏障,把他们同周围隔绝开来。身旁的同学们都默契地不去打扰他们。光线很暗,他们低垂着头私语着,旁人看不清表情。
楚端的声音已然狂野,副歌部分他把声音瞬间彻底放开,趋近于歇斯底里。他站在景宁和巨大的投影之间,逆着光,一对生死纠缠的男女在楚端背影后铺展开誓死绝恋的刚烈和焚烧的力度。
“穷途末路都要爱”
歌词震耳,击打着景宁的心,她头晕目眩,看着加贝、茵茵、格格、章博,看着楚端,酒忽然就醒了,所有的混沌麻木仿佛被提取过滤一样无影无踪。
眼前是纸醉金迷的沉迷放纵,她则清明至极,想到了无限的身外事,比如翟远林,比如不知道算不算开始筹备的婚礼。
楚端的声音还在攀升,完全彻底地用本色和嗓子唱,摒除技巧、没有修饰,淋漓尽致地在喊:“死了都要爱”
景宁的烦躁终于被这首歌和唱歌的人弄得突破燃点,忍无可忍,她悄悄地离开了包厢。身后,楚端的歌声缓缓降落下来,清亮低沉,像焚烧之后的灰烬,无力、疲惫、无憾、满足,吟诵着,更像叹息般念出最后一句歌词:“爱到沸腾才精彩”
景宁关上门,把自己和这烦人的歌声隔绝开来。
Chapter3 谁躲着谁
又玩了一会儿,大家惦记着第二天还要远行,也就散了。景宁和章博留下来结账。章博看着“豪贵”的账单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