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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观念已成为全体人类不可撼摇的共同信念,甚至是常识。关于这种“脑髓是思考事物的地方”的事实,再也没有任何人会产生怀疑,如果发表演说,现代璀璨的文化文物,不管是一根针、一张纸都是靠著这种“思考事物的脑髓”想出来的,几乎没有人会高喊“不、不” ,也就是说,目前已经成为脑筋万能主义的世界。
因此……在我的脑髓侦探小说中,出现一位排斥此种世界性趋势的青年名侦探兼古今未曾有的超级脑髓学大博士,一举彻底颠覆有关脑髓的所有泛世界性之迷信,让这个“脑髓”大恶魔的怪作用——应该可以形容为如同白痴般简单易明了的错觉作用——之真相,暴露于堂皇科学的光明下,在读者们头顶给予重重一击……形同全垒打的一击。你认为如何?读者们能够接受吗
什么?还是不明白?看样子需要多加说明了……
你说什么?这是幻想小说?别开玩笑了!我最初不是告诉过你是“科学侦探小说”吗?如果只是幻想,全篇的趣味就完全不见了。当然是这样……从一开始就非常缜密,你放心听我说明,慢慢就会明白。了解吗
这位青年名侦探兼脑髓学大博士,我暂时称他是阿呆发楞,是刚满二十岁的美男子。当然是实际存在的人物,而且虽然拥有古今无双的优越头脑,却因为与生俱有的极端危险之遗传精神病发作,进入本大学后不久,就被收容于本精神病科教室的附设医院。
笑话,我不是瞎掰!你实在是个很可怕、疑心病又重的读者……如果你认为我说谎,我随时可以把他本人介绍给你,他就住在这对面的七号房里,我只要叫一声“喂,阿呆”,他就会很惊讶的回头,那种模样非常可爱。
对了,这位病弱青年——阿呆发楞——因为遗传性精神病发作陷入不省人事,等到清醒过来之后,发现不但不记得自己的出生故乡或双亲姓名,连自己姓啥名谁也忘得乾乾净净,所以我才帮他取了一个阿呆发楞博士的荣誉称呼。阿呆发楞博士因为头脑聪明,对于忘记一切的这件事似乎非常在意,每天不分昼夜的在病房内的人造石地板踱著方步,思索自己脑髓的问题,经常一面嘴里念著“搞不懂、真搞不懂,我的脑髓到底曾经做过什么事?想过什么事?”,或是“是我的脑髓支配全身?还是我的全身支配脑髓?不懂、完全不懂”,一面拉扯自己蓬乱的头发,或用拳头敲打自己的后脑,分秒下停的在房间内踱步。
不久以后,当那种发作开始呈现高潮时,阿呆博士会站立在房间正中央的人造石地板上,很不可思议似的圆睁双眼环视四周,做出从自己毛躁蓬发中抓出某种眼睛见不到的东西用力甩在地板上的动作,然后指著该地板上之物,开始滔滔不绝的发表与脑髓有关的演讲。没多久,仿佛对于自己的演讲感到非常兴奋,一脚踹起方才自己用力甩在地板上的东西,摆出将其踩烂的动作,同时晕眩倒于地板上。约莫持续昏睡三、四十分钟,陷入不醒人事的状态,然后又像发楞般地睁开眼睛,站起身来,再度如前述,边反覆念著“不懂、完全不懂” ,边在房间内踱步;紧接著又从自己毛躁蓬发中抓出眼睛见下到的的东西,用力甩在地板上,环视四周,一面挥拳一面开始脑髓的演讲,之后把甩在地板上的东西踩烂,昏倒在地……这就是此位青年名侦探每天必做的功课。
有趣的是这位阿呆发楞博士的演讲
阿呆博士演讲时好像是站在某处人潮汹涌的电车线交叉路口,像交通警察般伸开双手,瞪睨著前后左右的群众,拳头突然在空中挥动,使尽全身力气似的开始大叫:
停下来!停下来
电车、汽车、自行车、摩托车、巴亡、货车、人力车全都给我停下来!还有绅士、淑女、老幼妇孺、上班族和职业妇女、扒手、警察全部不能动。
各位现在面对著非常危险的事态。各位现在走在马路上,可能认为自己是边以脑髓思考事物边前进吧!也认为自己是藉著脑髓的判断力,分辨交通警察的停止、前进指示,辨别旗号的红绿,批判橱窗内的最新流行,从海报得知新人的出现,由晚报报导找出话题,警戒扒手,躲避债权人,追踪女人散发出的体香……等等,让脑髓的感触达到高潮,表现文化人的傲慢。但是,这样非常危险,而且是紧急警告,脑髓的危险紧急警告
请看、请听、请惊讶、请厌烦
现代二十亿的所有人类和各位一样都是阿呆,都是向邮局询问自己搬家住址的白痴,都是对著电话筒向自己家的电话咆哮的白目家伙,也都是错觉“脑髓”为“思考事物的地方”之低能儿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