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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得太过分了吗?杨洛自问,却找不到答案。她看他的表情像在看一个欺压良民的恶人,而她就是那个被欺压的良民。
但是──要一个五年来和死人相处的时间比活人多、重视前者的程度远胜于后者的人去了解一个活生生的人的情绪、感受和想法也着实难为杨洛。
他之所以重视死人,就是因为死人没有情绪,没有声音,没有他无法处理的纷扰,安静地任由他摆布,不会惹麻烦。
但是安静无声的世界在何夭夭出现后就变了,先不说碍事的麻烦不断,光是为了应付她,他就得分出心神和她吵。
她很麻烦,又吵脾气大无理取闹──杨洛心里不断列出何夭夭的缺点,发现真的罄竹难书。
虽然如此──
“何夭夭!”
双脚先理智一步迫出中心,只可惜何夭夭早就抓了来拿报告的无辜警员要求──不,是命令对方送她回地检署。
杨洛追出来的时候正好目送警车离开。
这一天,杨洛的工作效率几近于零。
五年来淡然无波,一如死海平稳的心湖像被投下一颗巨弹,轰声炮响、滔天水花之后是一圈又一圈抚不平的涟漪。
何夭夭临去前幽怨的眼神始终在他心里徘徊不去。
二、四、六、八──十!
十天!整整十天!没有道歉、没有赔罪、没有电话!没消没息!
第一天、第二天的失望难过,第三、第四天的懊恼后悔,到第五、六天的自我厌恶,终于到了第九天──
死人啊,好个杨洛,真的跟她贡上!一口气掺和五六七八味杂混出第十天的怒气横生。
明天!明天太阳下山之前如果他没来找她,她就──
叩叩!
“哪个不知死活的──”
碰!门板来不及等她河东狮吼完毕先关起来。
她疯了……没事把气出在别人身上干嘛……何夭夭暗斥自己,深呼吸口气重新来过。
“进来。”
“你的火气能持续十天还不消,该说佩服还是说你小心眼?”女人心眼小,尤以她为最。门外的杨洛并不急着进去当炮灰,虽然他多少清楚何夭夭的脾气全因他而起。
杨洛!这个死人的声音她永远不会听错。
“我不想见到你,走开!”
碰!门外恢复一片安静。
“杨洛?”
无声。
“杨洛?”
还是最高品质,静悄悄。
该不会真的走了吧?何夭夭想起那天他说走就走的冷血行径。
明知道他是没心没肚的家伙,会主动来找她已经是破天荒的世纪末异象,她干嘛还拗着脾气赶人?何夭夭不断骂自己。
气他火他恼他怨他──其实到最后还是在乎他,谁教她就是那种一旦认定哪个人就不打算改变心意的人。
真的走了?
去!咒骂一声,何夭夭几乎是跳起来追出去。
才开门,正要拿出交警时期锻炼出来的好脚力,一丛大得离谱、或黄或白得过火的花束挡在门前,来不及收势的她只有硬生生撞上去的份。
幸好这束花里没有常见的玫瑰,否则她脸上非得留下与玫瑰刺相亲的证据。
“噗!呸呸呸……”满嘴花。“是谁──你还在?”他没走?
“口是心非几乎是女人的专利,这是第二次。”如果他真的走了,她会怎么样?这只是一时间的想法,杨洛想看看他真的离开,她会有什么反应。“但绝不会有第三次,这种游戏很无聊。”
“你──”冷静,冷静,千万千万要冷静。“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要跟我吵架?”
“或许我的态度过分了一点──”
“是过分很多。”才不只是一点,她心痛得快死了!
“但你的态度也霸道不讲理──”
“我怀疑你是来求和的。”根本就是来宣战的嘛。
“我不打算求和,也没有意思跟你宣战,事实上,如果不是明磊要求,我不会来。既然花你已经收到,我也可以走了,女人好像只要用鲜花一哄就什么事都可以当作没发生。”
“你真的是来宣战的。”她咬牙。“连道歉都这么趾高气扬。”
“我没有道歉的意思,一点都没有。”他强调最后一句。
“我会被你活活气死!”
能气到活蹦乱跳显然她的复元能力极好,杨洛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