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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吆嗬,这狗日子一家日子还过得绵软的很呢,”其中一人发现了火盆上冒着香气的岩羊肉,“老子们在前线卖命,一年见不得一点荤腥,这狗日子们还大块吃肉,过的是神仙的日子啊!”
“老东西,也不请我们吃肉?”其中一个军官模样的回头问。
“坐坐,炕上坐,老婆子,赶紧给老爷们倒茶啊!”
这几个当兵的也毫不客气,反客为主地坐到炕上,也不谦让,抓起羊肉狼吞虎咽。吃饱了喝足了,用芨芨棍剔着牙问:“老爷子,你儿子呢?”也许肉吃得舒服,称呼也变了,口气也缓和了。
“到青阳沟那儿打猎去了,去了十多天了不见回来,也不知道是是死是活……”,他想这些人也许不知道他家的底细,便扯了谎说。为了证明他说的是事实,便长叹一声,双手捂住脸蹲到墙根里去了。老伴心领神会,也嘤嘤地哭了起来。
“妈的,你骗谁啊?你儿子不在家,老子几个黑天半夜跑到你家来闹球啊?吃饱了来消食?”说着跳下炕,翻箱倒柜地搜寻。
“嘿嘿,真是怪了,这小子明明今天在家,怎么就不在了呢?”他们面面相觑,“这土屋就这么屁大点地方,难道是土行孙,钻到地下去了不成?”
“说,老东西!你把儿子藏哪儿了?”一个当兵的揪住老猎人的衣领喝道。
“老爷,不骗你,我儿子真到青阳沟打猎去了!”
“老东西你可别骗我们啊,要是搜出来,狗日子看我们不剥了你的皮!”说着提了枪,到外边去搜寻去了。他们在屋前屋后搜了个遍一无所获,于是问那当官模样的:“长官,咋办?这娃儿不在,我们回去咋交差?”
“嘿嘿嘿……”那军官眼睛骨碌碌转了转,问老猎人:“你一直在这地方打猎?”
“是。”老猎人不知就里,老老实实回答。
“那么,枪是打得不错了?”他瞅着土屋墙上挂着的土铳枪问。
“也不咋样……”
“就是他了!我说,弟兄们,说不定这老东西枪法好,战场上比他儿子还顶用,”他对手下说。
几个当兵的发一声喊,三下五除二,就将老猎人捆成了一个毛*。
老伴死死抱住军官的腿苦苦哀求:“大老爷,求求你放过他!他老了,腿脚也有毛病,他打不了仗啊……”
“你不交出儿子,我们回去咋交差?”军官挣扎着说。
一个当兵的抡起枪托,三下五除二将她打翻在地上:“三句好话不如两马棍,与她费那口舌做球?”
老伴望着老头子一行消失在夜色中,一堆泥似地瘫在了地上。
甄二爷是第二天早晨才被母亲放出地洞的,才知道了父亲被抓走的消息的。他跳起来,抓了土铳枪就去追,可惜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父亲早被连夜编进队伍,开拔到遥远的西安、兰州的战场上去了。
他像一头发疯的小公牛,在草原、原野上寻觅、嚎哭,整日整夜地守在父亲常常出没的地方,期望父亲像往常一样,背着沉甸甸的猎物,从那个山嘴、垭豁或者大树后边闪出身来。但理智告诉他,这一切已经不可能了,父亲这时也许正穿着黄褐色的军装,提着枪,逼迫与共产党解放军打仗,也许早已战死沙场,抛尸荒野腐烂在臭泥沼中了!
每每想到这些,他便痛苦得日不能食夜不能寐。但时间是医治心灵创伤的最佳良药,两个月后,他渐渐从对父亲的思念中摆脱出来,知道自己该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了。他像父亲一样,起早贪黑,在丛林里下扣子、布陷阱,蹲点守株待兔,跟踪千里追猎,挣他和母亲的吃喝用度,挣给母亲看病吃药的费用。
母亲在那夜被那伙当兵的打坏后,一直未能复原。尽管他请来了祁连山和斡尔朵草原上最好藏医,尽管他对父亲和思念和孝敬之心全部倾注到母亲身上,不辞艰辛不怕危险,采来了祁连上雪峰上的雪莲、草原上的冬虫夏草等名贵药材给她治病,但仍然没能挽回她脆弱的生命。
母亲是在一个夜晚悄然走的。她似乎知道那夜她要走,临睡前,她紧紧握住儿子的手说:“娃娃,你大大走了,我也照顾不了你了……赶明年,你就招女婿到扎西阿扣家……”说着,竟哽咽不能成语。
“妈妈,”他抱着瘦得一把干柴似的母亲,“大大过几天就会回来的,听说仗就要打完了,……你的病就会好的,我明天先去显明寺,请个活佛给你念几天平安经,顺便请个山外的曼巴给你看看……你放心,你这病不是什么大病……”但泪水却不争气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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