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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鬼恭身直入,目光四射,似欲攫食榻上之人。左旁突出清气一缕,化为道童,以麈挥去,而美人恶鬼,已不知所之,惟此道童绕榻而没。
村鸡报晓,天色已明。三缄起,五常亦起。早餐后,三缄辞行,五常苦苦扳留,遂止征车。闲谈之下,五常谓三缄曰:“吾宅左一山,山有**,俯而入内,其阔如堂,石几石床,排列停妥,不知何人所设,访诸村老,亦无知者。前日来一道长,居住其中。昨吾入洞消闲,试与交谈,所言皆老子之道。
今日天色尚早,吾且与兄同往视之,兄其愿否?“三缄曰:”愿。“于是穿林度径,附葛牵萝,辗转纡徐,顷至洞下。仰望洞口,约有百级之高。二人接踵而登,直入洞所。
其时老道正倚石酣眠,倏见二人,起立拱手曰:“嘉客至斯,有失远迎,望其恕罪。”二人逊谢数语,列坐其次。三缄见老道红光满面,精神爽利,知其不凡,因询之曰:“道长道貌仙颜,定可前知矣。”老道曰:“前知非易,惟至诚始克当此。贫道不过闲游访友,偶居是洞,不久将归敝观焉。”三缄曰:“道长之明,谅无不知,其不自居至诚者,皆自道之意也。”老道曰:“君其过誉,贫道实不敢当。”三缄曰:“吾有一瞻目之奇,道长如不吝指明,愿铸金以事。”老道曰:“君见何为?”三缄曰:“昨夜与苏兄同榻,梦醒后灯光灿然,室内富贵美人,恶鬼酒筵,变幻不一。敢问道长是何故欤?”老道闻说,微顾五常而笑曰:“此即苏君之心魔耳。”三缄曰:“何为心魔?”老道曰:“心有所思故耳。”三缄曰:“心有所思,何即现此魔乎?”老道曰:“思现乎魔,正以教未思者也。”三缄曰:“胡恶鬼牵帘而入,又有道童挥以麈耶?”老道曰:“道童者,心清之气所触而现也。”三缄曰:“心清之气出自谁人?”老道曰:“苏君思贵时则贵魔现,思富时则富魔现,思酒思色思气时则酒魔色魔气魔现。惟君无思虑,因之清气发而道童现焉。”三缄曰:“群魔皆畏道童乎?”老道曰:“邪气不敌正气,魔鬼安抗正人,此天地之正理,亦天下之正道。
奈何正道久湮,人皆入魔,即稍知习道者,亦为邪气所染,久而清气全失。故长生之术不能得,概夭其寿而入于鬼域之中,非邪气为之,实自造之也。吾观君身颇有清气,但恨此际时非传道,即言之津津,尔亦听之藐藐焉。“言此化为清气,直冲天外。
二人惊讶良久,仍复下洞而归。三缄自聆老道言,常存一学道之心于念内,归来笑谓五常曰:“苏君昨夜究何思乎?”五常曰:“因身未贵,思及状头、宰相;因身未富,思及邓通、石崇;因妻貌不扬,思及杨妃、西子;因腹稍馁,思及美酒佳肴;因与人仇,思及虎视鲸吞。此亦人情之常耳,孰意丑态竟现于榻外乎?君勿鄙吾,吾将清其心,以为入道计。”三缄不复深究,相谈竟夕。次日,辞五常而他逝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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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背福海三妖丧命 遇不情七窍迷心
山阳东百里许,有石壁数仞,埋没于茂林之内,崖半一洞深遽难窥。洞外红梅一株,大可合抱,每到十月,花开甚艳,香气逼人,而且花盛开时,洞口云霞飞腾百丈。往来樵子见此奇异,有谓为狐怪所化者,有谓为蟒精所化者。不知老梅得日月精华,成一妖姑,自号宅女,常住洞内苦苦修炼,不贪尘世荣华。炼道多年,飞升未获,暗自恨曰:“吾自炼道不辞艰苦,此身究不能飞升碧落,朝见上皇,封为仙真,殊不满乎吾意。
今日愁闷更甚,何妨驾动风车,四境闲游,或得一同类以相参,而飞升有时,未可知也。“意计已定,将袖一展,妖风微起,其身摇摇,竟至半空。
游倦欲归,忽见西南隅上黑云一缕,直投东角,宅女谛视良久,奈云黑如漆,不见内面之仙。心恐上界仙真闲游天外,如一触犯不利,乃躬急将妖风拔下七分,向洞府奔回。约奔数里途程,回视黑云亦从而至。宅女暗计:“吾将风车扭转,以阻其路,视彼云内究是何仙?”挺立片时,黑云已至,中所立者,乃一女仙也。宅女呼曰:“云里仙姑,其来何从?其去奚往?”女仙曰:“尔欲询吾行止,须将车驾品立,以便相谈。”宅女果然摇动风车,两相品立于云表。见礼毕,低声询曰:“仙姑道号何名,所居何地?”女仙曰:“妾贱号意淫,所居洞府名曰意马。”宅女曰:“炼道多年?”意淫曰:“已数百春秋矣。”宅女曰:“尚未飞升耶?”意淫曰:“未得同人参厥元机,故至今尚在妖部。”宅女曰:“尔言妖部何物所成?”意淫曰:“杜侍郎次子名号美仙,俊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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