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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杨颂英说的那番话,不是负气,不是失言,她是在有意无意地提醒自己的罪过……从小到大她的母亲都恨不得自己离她远远的,她害死了父亲,又怎么能再伤害母亲?她必须走……
时间已经接近傍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也阴沉下来,似乎预示着一场暴风骤雨就要来临,甘擎望着远方的乌云密布,脸上纵然没有泪痕,一片死寂,心里却下起倾盆大雨。
她埋头向医院的露天停车场疾走,知道在后面一路跟着的是墨兆锡,不是甘信,也幸好,他没有甘信那样异于常人的职业八卦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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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
甘擎直接找到了墨兆锡的车,垂头站在副驾驶的一边,墨兆锡也一言不发,按开电子钥匙,两人先后坐上车。
甘擎仍旧面无表情,眼皮微微肿着,系好安全带以后,别着脸,无神地望向窗外。
墨兆锡发动引擎,车子拐出停车场,融入车水马龙之中,行了一段路,甘擎其实已经非常疲惫,一天的身心焦灼让她困倦不已,但一想到方才杨颂英那厌恶的态度和语气,她的左肋就绞在一块儿地疼,仿佛二十多年所受的委屈和酸楚统统涌上心头,一并将她淹没。
记忆中的父亲年轻又风趣,身体健康,热爱运动,每天父亲一下班,甘擎就会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冲到他身边不停地撒娇。
吃完晚饭,父亲会笑呵呵地把她放在腿上,给她讲笑话,陪她玩耍,做一个又一个无聊的游戏。
那时的杨颂英刚刚硕士毕业考入中法不久,有很多需要学习和适应的地方,她又是个极为逞强和努力的人,挑灯夜读、废寝忘食、熬通宵研究案例都是常有的事,对于年幼的甘擎她常常疏于照顾,而甘有良彼时只是一名派出所的民警,每天除了上班,还有时间处理一些琐碎的事,比如,带孩子、打拳击、一边晨跑,一边遛从路边捡来的大流浪狗笨笨。
甘擎失去父亲以前的童年是幸福而完满的,从来没有一天因为母亲的冷落而忧愁不知所措,更体会不到伤心绝望的滋味,但是,从那一个看似普通的清早开始,完全变了。
每当忆起这些,甘擎都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微笑着挺过来,但这个过程太累了,面对杨颂英时不时流露出的斥责和怨恨,她累……
甘擎半眯着眼,眼神空荡荡地停留在车窗外的向后倒退的街景,昏昏沉沉中,好像睡过去,又好像那么清醒,她记得,无论什么状况下,她也要紧紧咬着唇,把眉头锁得更死,十只指甲扣进手心,恨不得刺入血肉,这样,就不会发出惹妈妈讨厌的呜咽声了。
甘擎竭尽全力忍着泪水,身子不住地颤抖,额头不小心一下一下磕着车窗。
墨兆锡抓着方向盘的手指已然发白,想安慰她,她却整张脸都差不多贴在窗子上,一副不允许任何人见到她狼狈模样的姿态。
还没上高速,再过一个路口,墨兆锡缓下车速,在城郊人烟建筑物稀少的路边停下来,从兜里掏出烟盒,默默下车,关车门之前,探头担忧地望她一眼。
甘擎似乎有所反应,头稍稍朝他一偏,但很快又害怕被发现似的,迅速转回去。
墨兆锡露出一个无奈苦涩的笑,暂时远离她的自我保护圈。
绕过车尾,他懒懒地靠在副驾驶那侧尾灯附近,因为这里方便看到她。
他的长腿交叉,支撑着身体,点了颗烟,深深吸气,吞吐云雾之间,远眺远方。
天边乌云沉沉,一瞬而过的闪电将阴云劈开,随后,轰隆的雷声震碎远方一片宁静。
暴风雨即将吞噬来袭,她也正在车里嚎啕大哭呢吧。
滴滴答答的雨声落在车上,墨兆锡垂头看眼自己的手臂,一个个四分五裂的水花在棕色皮夹克上缓缓晕开。
外面说下就下,也不知道里面的雨停了没有,他徘徊打转,进退不是,这让他如何是好啊?!
墨兆锡掐了烟,扔进路旁已淋湿的泥土里,在倾盆而至的暴雨中,盯紧车窗上映着的影子淡定地又站一阵子,直到甘擎红着眼睛把副驾驶车门打开,他透过自己被打湿的睫毛看到一丝久违的希望,情不自禁呲牙一笑,不料,喝了几口顺头发留进嘴里的雨水……味道真怪……
他现在很狼狈,是为了不让自己在他面前显得狼狈,甘擎松开眉头,心中默然一叹,隔着雨幕,涩涩地责备:“下雨了,你怎么还不进来?”
墨兆锡乐颠颠地冲破雨帘,三步两步地跑回去,甘擎无法不追随他的影子,一直等他坐到了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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