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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第二天的时候,蔡妩盯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照旧义诊。
柏舟不解地瞧着自家主母,然后再看看自己身侧的自家先生,他居然没有丝毫以外,不由困惑纳闷:要不说先生是小太公呢。主母这想法,估计也就先生这样的能纵着了。
不过蔡妩却也没坚持多长时间,她在自家干娘死后继续义诊不过是心有不甘罢了。再重新义诊时她已经侧重点由原先的治病看病转移到向人传授急救常识。并且着重留心一些聪慧心善又有耐性的孩子,详细讲解些医学常识。这其中有位叫董信的会稽籍十四少年,虽不是最有天赋,却是学的最认真的一位。
蔡妩观察几天以后,终于还是在一次义诊后叫来了小董信,直接了当的问他:“你愿意学医吗?”
董信认真的点头。
“即使医为方技,一辈子难有仕途,你也还愿意吗?”
董信仍旧点头。
“能告诉我为什么想学医术吗?”
“信想救人,救很多人。”董信沉默了一下,最后给了一个蔡妩没有想到的答案。她以为他会说出一段催人泪下的故事。
蔡妩静静地看了董信一会儿,咬牙说道:“如果我教你,你会怎么回报我?”
董信愣了愣,咬咬嘴唇:“信父母已逝,孤身一人。且身无长物,不知如何回报夫人。若夫人同意,信甘愿入府为奴。”
蔡妩听完没再说什么,只转身踏入院门。董信见她离开,才有些面露焦急,却见杜若回头冲他笑笑,然后招招手对他说:“进来吧。姑娘同意了。”
董信有些难以置信,呆了呆,才赶紧快步跟上去。蔡妩在前面听到脚步声,嘴角勾了个浅浅笑意。当然这会儿的她完全没想过她无意间的一次举动到底改变了什么,更没有想过这位正史上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及其后人以后会有怎样成就。
中平五年年底时候,日子总算恢复平静。蔡妩继续了她那种给颍阳娘家写写信,送送东西。自己在郭家管管家,做做菜,酿酿酒的平淡生活。
虽说做菜做的都是素菜,酿酒也都是存放酒窖,不能开封。但蔡妩似乎在一年的波折中找到一点儿闲适感,对这两样总是兴趣浓厚。当然,郭嘉心里就不怎么舒坦了,对于做菜还好说,这人完全可以不顾什么“君子远庖厨”的圣人训,时不时就会跑去厨房晃悠一圈看蔡妩下厨,兴致来了,还会办出直接下手捏了先尝鲜的事。蔡妩第一次见时着实被他吓了一跳,舀筷子一把敲了郭嘉的手,扳着脸嗔道:“去,洗手去。”郭嘉甩甩被敲的手,模样委屈来了句:“我不吃了。”
蔡妩被噎住:他话还能再说幼稚些不?
结果紧接着郭嘉就来了句:“你喂我吧。”说完还舀下巴指指蔡妩手中的筷子,示意了下。蔡妩一把把筷子拍郭嘉身上:“美得你。自己舀着端出去厅里吃。别在这里转悠着碍事。”
郭嘉当时瘪瘪嘴,满是遗憾地端着碟子出去了。
而对于蔡妩酿酒,郭嘉就有些怨念了。一个嗜酒的人眼睁睁看着自家酒窖放进去几十坛佳酿,可自个儿一滴也不能动,这感觉绝对跟受刑有一比。
郭某人几次见到蔡妩从酒窖出来,都瞪着眼睛哀怨地瞧她,用眼神无声地控诉她这种精神折磨。
可惜蔡妩直接扭头当没看见了。对于郭嘉有时候抽风做出的某些狐狸行径,蔡妩一次会上当,两次可能也会上当,三次,四次再上当,就只能说是蔡妩智商存在缺陷了。可惜她老公是一点儿没这么认为,人家还一脸遗憾,满是虔诚地跟蔡妩表决心:阿媚呀,我一点都不嫌弃你笨,真的。
蔡妩当时听完真想踩郭嘉一脚:他最大的本事就是以一种严肃认真到欠抽的口吻说出气死人不偿命的话。而讲完之后,他又能完全忽略掉受害者的内伤抓狂,带着满是无辜,一脸担忧体贴地问人家:你没事儿吧?
等日子划到中平六年的时候,蔡妩已经完全适应了郭嘉或体贴或撒娇或气人或抽风的行为。她想自己能用两年时间适应一个脑回路异于常人的人足够说明她自己现在脑回路也正常不到哪里去了。
她在有一次跟唐薇高翠聊天的时候抱怨这个问题,并且一脸苦恼地问两位前辈,如果这事发生在她们身上,她们怎么办?唐薇眨着眼睛,仔细想了想,最后摇头说:“文若不会这样。”
而高翠则更直接,人家在蔡妩话音刚落就嘎嘣脆地答复道:“他不敢!”
蔡妩听完以后满脸黑线,对着这样的夫人,她都不知道对戏志才表达何种程度的同情才算恰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