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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静把托盘放在桌案上,然后小猫一样蹭啊蹭窝到蔡斌怀里,用小手摸摸蔡斌的脸:“阿公又哭了吗?”
蔡斌抱着她摇摇头。
“阿公,老师教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可是阿媚不明白,要是哪天父母毁伤身体发肤了,阿媚该怎么做呢?阿媚是要尽孝道跟着一起毁伤呢?还是要父母振作呢?”
蔡斌听完低头看着女儿,他现在明白了:小女儿今天来是专门劝他的。
“阿公肯定不舍得让阿媚毁伤自己的对不对?阿媚觉得祖母也是。其实阿公心里明白的紧,就是过不去这个坎:觉得没在祖母临终前于她身边尽孝,您不能原谅自己是不是?可阿媚觉得那一段时间和之前的三十多年比不算什么,祖母她肯定以自己有个孝顺儿子自豪。您这会儿这么折腾自己,没准儿真对不起祖母生赐您的这副身子了。”
蔡斌低着头,手上加劲抱着小女儿,王静被他勒的有些不舒服,却依旧坚持说:“阿公,您哭吧。今天哭最后一回,哭完了以后就好好爱惜自己,也让祖母泉下安心,好不好?”
蔡斌没吱声,把头埋在女儿小脑袋上,声音沙哑地问:“谁教你来说这个的?你母亲还是你先生?”王静摇摇脑袋:“没人教阿媚。是阿媚自己看着阿公这样心疼才说的。”
蔡斌闭上眼睛,收缩双臂把女儿紧紧抱在怀里,抿了抿嘴,良久才低低地说:“好,好孩子……好孩子。”
14五岁姑娘有大名
王静任由他抱着也不吱声,后来是蔡斌见她困了,才把她送回自己房间,看着小女儿睡着才出来。那天以后蔡斌虽然还是有些不展颜,但好歹他肯好好吃饭了。王静看着心里一阵快慰:能吃饭就好,说明那天的话他听进去了。时间会抚平一切,慢慢得他自己就想通了。
果然,三个月以后蔡斌开始渐渐走出那道母丧自责的阴影,像往常一样开始忙年底盘账,结算田租什么的。王静也跟着阿婧随林大家继续学习,因为这段日子家里事情多,王静为了不再给爹妈添乱增堵倒是没再像以前那样故意不合作捣乱什么的,她倒是不怕林大家去告她的小状,可是她怕她姐的小巴掌以及她娘忙得焦头烂额时还强撑精神问她到底怎么回事的疲惫眼神。
因为蔡家有丧在身,蔡家的年过的很是冷清,爆竹不放,桃符不贴,连守岁时都少了一个人。王静忽然想到去年过年时的情景,那会儿她走路都还不甚稳健,被王氏抱着听江氏唠唠叨叨。现在她倒是会行礼能搭腔了,可是那个说话糊里糊涂的老太太却没了。
年后王静生日的时候,按照民间规矩,她在那天吃了碗王氏亲煮的长笀面。老爹来摸着她脑袋满是感慨说:“我阿媚又长了一岁喽。”王静瞪着他很想吐槽:别摆出那么一副表情好不好?我才三岁,三岁而已!怎么看你这表情搞得像是不久就要送闺女出嫁一样?
生日过后蔡斌忽然想到什么一样,开始允许小女儿出入自己书房。王静在饭桌上听着老爹此项决议很是迷糊,结果蔡斌解释:“本来我是想亲自教阿媚写字读书的,不过既然林大家来连这一起教了,我也就不再多此一举了。阿媚要是想看什么书自可以去书房取。够不着的话,可以让你姐姐帮着。”话音一落,王静就转向阿婧,结果阿婧笑眯眯地冲自己妹妹点头。王静想:张姨娘,你到底怎么教育的姐姐啊?她怎么一点嫉妒心都没有。这孩子肚量也忒大了些。
她是不知道这会儿的嫡庶区别有多大。在这些人看来偏疼小女儿本就是人之常情,再加上小女儿嫡出又聪慧招人疼,蔡斌就是再宠一点也不过分。于是就这么着王静开始三不五时地到她爹书房转悠去了,转悠了几圈她开始腻烦了:蔡斌书房都是些什么书啊?史书,数术,账册!连消遣的小传记游记啥的都没有!你那儿哪是书房啊,分明就是办公室!难怪当年我们闯来书房的时候你阴沉着张脸了。这地儿以后你叫我来我都不想来了!还是哥哥那里好,人家好歹还有《杜康拾遗》这样的闲书。
于是后来大丫头和小丫头纷纷转移阵地,跑去蔡平那里捣乱了。教导蔡平的西席姓魏,早就听说东家的二姑娘是两岁能劝父,三岁进书房的小娃儿。对于小姑娘跑来也不加阻挠。有时还故意显摆一下学问,跟学生讲讲各地风俗民情,看着旁边偷听的两个姑娘都托着腮听得入神,一副悠然神往的样子,魏先生只觉得通体舒畅,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倒是蔡斌不乐意了,他这几年要守丧,不用出门远行什么的。本来指望教导小女儿解闷,结果小女儿跟着大女儿一起跟着林大家学习去了;开了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