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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也不象往常那样都扛在肩膀上:有的背着有的抱着,还有的是半拖半提着,真象是上山干了一天活刨了一天地累疲得抬不起脚了。看着最显眼的是一些鬼子的头上和胳膊、腿上缠着白纱布,有的还渗出血迹来了。
洪娃明白了:鬼子是去西海打仗回来了,看这个架势是被八路的枪弹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这一大队鬼子过完了,洪娃用手揪住看瓜架上的栗子树枝子一荡跳到地上,爹一早进城卖瓜走的时候嘱咐洪娃把搓好的草绳拾蹬着捆好了,等爹明儿起来把地里剩下的西瓜摘了进城去卖了,洪娃今年的看瓜差使也就完结了,夜里就能和爹回家睡了,爹还应允洪娃,明儿瓜下完了,给洪娃和弟弟留下地东头那个圆溜溜的半大西瓜解馋。
树上的知了老是‘知了’‘知了’地吵得耳朵不得闲,越到晌午天热得厉害它越是叫得欢,洪娃把草绳捆好了,光脊梁上热的直往地上掉汗珠子。抬头看看日头正当午,是一天最热的时候,洪娃到地头的井边打上一桶水,他举起水桶朝自己头上哗哗地倒了下去,清凉的井水顺着他那晒得红黑的肌肉流到蓝色家织布裤衩又落到长着茂密青草的地上。真凉爽啊!洪娃抹了把脸上的水要回瓜架子吃晌饭,一回头,看见山道上的大树下停了辆马车,三个鬼子正在地堰子下面爬坡往瓜地这边来。
洪娃一见有鬼子过来就飞快地跑回看瓜棚,在垫草底下摸到了醉貔子药,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是光着脊梁赤着脚只穿了条裤衩没地方藏药,他就出了瓜棚去把药包塞到水井边的草丛里。
原来,这三个鬼子汗流浃背地赶着大车追赶前头先出发的部队,他们身上的军服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地正被山里这大三伏天晌午的日头晒得发昏,老远在山道上看见洪娃提着水桶往头上身上浇水,顿时打起精神停了车争着爬着地攀着地堰子来找凉水。
洪娃站在地头上看着三个鬼子爬上来,他们一眼看见了地里一个个翠绿的大西瓜,那个高兴劲,比见了他娘还亲。把枪竖到地头上几乎是扑到西瓜上连拽带拖地每人抱着个西瓜跑到看瓜架子上把那西瓜一摔,坐下来不管不顾地淅沥呼噜连啃带喝,旁边把个洪娃急的直在裤衩上搓手:三个鬼子吃完瓜一会就会离开了,这没机会下药哇。
那个高个子的鬼子吃完西瓜甩着手上的西瓜汁冲着洪娃呜里哇啦地叫喊,洪娃一看他手指向地头的井和桶,明白这鬼子是要洗手。洪娃眼珠子一转悠走到地里摘了个大西瓜,他到井里打上一桶水提过来,到看瓜架子下拖出一个黑泥盆,倒进一盆水招呼三个鬼子洗手,又拿起西瓜刀把西瓜切成尖尖的三角块,接着把西瓜块放进水桶里。高个子鬼子先站起来把手伸进盆里的井水里,紧接着欢呼一声回头招呼另俩鬼子过去。原来这口井是深山里常见的甜白浆水井,井水冬暖夏凉,眼下这水凉得冰手!
洪娃不看那三个洗手的鬼子,自各坐下来从桶里捞起一块红瓤西瓜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一边吃着一边吸溜着嘴,让那西瓜汁顺着嘴角流。
三个鬼子听见洪娃呼哧呼哧喝西瓜的声音,一齐转过身来看,那高个子鬼子走过来,一只手提着洪娃的胳膊把他抓到一边,伸出毛茸茸的大手也捞出一块西瓜咬了一口,西瓜块已经被冰凉的井水浸透了,那鬼子咬一口凉西瓜就哼哼着发出惬意的声音,另俩鬼子一看他那吃相也过来抢着吃。洪娃躲到一边是又高兴又担心:打上这桶水来以后,洪娃用自己的身子遮住鬼子的视线,从井边草里摸着醉貔子药抓了一把放进桶里搅和了一下。药量是按照爹以前教过的估摸着放的,西瓜在水里也泡足了半袋烟的功夫,就不知是不是象爹说的那样一袋烟的功夫内准醉倒。这要真醉倒了,洪娃自己对付这三个鬼子,拖不动拉不上的可咋办?
眼看三个鬼子飞快地把桶里的西瓜吃完了,就在这时候,山道上传来几声变了调失了音的惊叫:“哎哟我的天那!”接着砰蹬两声,马车边上躺下俩过路的。
三个鬼子一见赶紧提着枪朝坡下的马车跑过去,他们跑到马车前端起枪对着地上的两个人吆喝,地上那一老一小俩人浑身发软爬不起来,惊恐地用胳膊在地上一点一点地向后挪着,洪娃看了是又怕又急,就在这个时候,只听扑通扑通几声,三个鬼子一个接一个地倒在地上,地上那俩人吓得喊不出声了。
洪娃赶紧跑过去,把地上那两个过路的庄稼人拉起来,那老的估摸着得有六十多岁,那小的最多十三四岁,两个人走亲戚路过,见山道上停了没人看守的马车,车上盖着鼓起老高的席子,一时好奇就揭开看,这一看差点没吓晕了过去。两个人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