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痕迹的打探杨或的家庭背景。
艾梦知道杨或不愿意过多的提起自己的家庭。他总是在她和同学面前维持完美的形象,她明明知道他在外面打好几份工,周末假期都排得满满的,与她见面约会都得硬挤出间隔的一两个小时;她也知道他需要保持成绩在年段的前十名,这样才能领到奖学金,因此,他常常在灯下读书通宵。她几次心疼不已,在他面前流露怜惜,他却极少的不高兴起来,仿佛被她窥视了最难堪的自己。于是她了解他的尊严,选择保持缄默。
那天饭桌下的杨或显得狼狈不堪。母亲的探问技巧高明,他的交待清楚明白。母亲的脸依然维持着礼貌,态度却疏远许多。艾梦坐在他旁边,望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明显感觉他的僵硬和紧绷。她以为他在紧张,母亲的话题却转向艾梦家庭的优越条件以及父亲送她留学的打算。
艾梦知道杨或有些坐不住了,他眼睛沉黯沉黯的,嘴角微微下沉,手上的饭菜动也没动。她几次三番示意母亲停止说话,母亲只作不见,继续带着炫耀诉说着艾梦的丰衣足食。艾梦几欲翻脸,拼命的朝父亲使眼色,最后还是父亲转移了话题。
第十九章
那顿饭吃得极扫兴,他坐不久,连母亲端上来的水果都没吃,就起身告辞。父亲淡淡的答应着,语气里看不出喜欢或不喜欢,母亲冷冷的笑着,说:“这儿离你住的地方远,公交都要坐掉好几块钱,要不我让老艾的司机送送你?”
杨或礼貌的回绝。
母亲有这样的本事,总是可以用冠冕堂皇的语言狠狠奚落你。
艾梦瞪着她母亲,她们之间从未停止的矛盾在那一刻由地下转为表面,她恨她母亲!
那是初冬的一个晚上,清冷的风透窗而入。她穿着湖蓝的毛衣,顺手将一件长风衣搭在臂上,没理会母亲的脸色,对杨或说:“我送你!走吧!”
母亲的声音直追到门口,叫着:“早点回来啊,梦梦,出国的事还有许多要准备的呢!”
她却送了他好远。
他们一路沉默着走在她家物业的花园里,他始终低着头,看着自己擦得油光发亮的黑皮鞋。他今天特意的穿着体面,银灰色风衣里套着件高领黑色毛衣,下面穿着条款式简单朴实的黑色休闲便裤,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上了一些发蜡,有轻微的柠檬香气飘入她的鼻端。
入冬的夜,有预报的寒流,路人不多,他们踏在碎石铺成的小径上,传来扣扣的脚步声。她已经穿上了风衣,仍有点冷,下意识的摩擦着手臂。他习惯性的脱下风衣,披在她身上,脸上是强带的笑意:“今年的冬天,冷得特别早啊!”
他为她披衣的手刚要收回,她一把拉住他的手,杏眼明亮亮的望着他:“杨或,你在生气吗?”
他咧嘴笑得灿烂,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没有啊!傻瓜!”
她吸了吸鼻头,说:“我妈妈就是那样刻薄,你不用理她的!她平时对我也是这样的。”
他收了笑,说:“其实伯母说的也不错。我确实不能给你什么,梦梦。”
她站住了,睁大眼睛盯着他,身体在轻轻的颤抖:“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抬头望着她,脸上有种从未出现过的无助:“我什么都不能做。离开学校,我什么都不是!梦梦,我们也许真的并不合适……”
她的嘴唇苍白,失神的喃喃着:“再说一遍!”
他扶正她的肩头,眼眶通红的望着她,手指轻柔的抚着她脸庞的轮廓:“你知道吗,我也许在耽误你……”
他从不知道她有这样好的家庭背景,因为她从不炫耀这些。今天坐在她家的餐厅,听着她母亲有意无意的嘲笑,他的自卑和自尊同时罩满他全身,他无法控制的,此时正在用对待谢飞飞的防备对待她。然而细想又不止如此,他如此喜欢她,如今明白了两人的差距,他对她的防备似乎比对谢飞飞的更加坚固紧致。
她狠狠拍掉他的手,大颗的眼泪掉下来:“你再说一遍!”
他背转过身子,故意放大声音:“我说,我配不上你!”
她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从没想过这样的话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风刮着她耳朵冰凉冰凉的,这个冬天真是冷啊!她全身僵硬着,望着他头也不回的朝前面大步离去,身上还披着他的银灰风衣,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淡淡气味,而他却像是决绝的离开了,就这样离开了吗?只为了“配不上”这样俗烂的理由!
她年轻气盛,气得指尖发抖,扭过身子,抚着痛哭着颤抖的嘴唇,朝家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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