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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持续了足足一个半小时,从日上三竿到如日中天,我终于开始坐不住了。委实是这工作太过枯燥,除了磨墨还是磨墨,横磨竖磨,顺时针逆时针,各种研墨的手势我都来过一圈了,人家的复述工作还没有完结的趋势。而我的脑力空想劳动也已然行到水穷处,各种在无聊中发掘不无聊的想法都已然转过了,比如思考书蠹食书复原的这种天赋多么便利,就像是电脑里安装的误删系统,并且同时兼备数据文字翻刻能力,和古人所言的过目不忘相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假使我也有此殊能,就不用愁考试了,更不用担心答对答错,直接把书吃了管保一路畅通无阻。
接着我又琢磨起纸张进入它的胃后是如何重组又是如何化尽的。事务所里从来没有人去清理碎纸机,而碎纸机始终干净如新。难道是所长亲自清理的?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大大低于50%,所以越发好奇书蠹的排泄系统。如果可以把书蠹送到医院去解剖一下,看一下它的内脏,兴许所有困惑都能迎刃而解。
再有,就是纸张是可再生资源啦,如果有以塑料等污染物为食的生物,能多么环保啦之类之类的。总之,我前前后后转了无数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念头,好不容易才消磨掉了将近两个小时。可他们的复述笔录工作却才行至半酣,距离结束尚早。而此时,我的两只胳膊已经累得抬不起来了。期间,从左手换到右手,从右手换回左手,最终两只手都酸胀不堪。
书蠹已然浑身漆黑犹如煤球一般,钻进煤堆里铁定寻它不出,因为它连眼白和白牙都没有呀。
好在,两个小时整的时候,它总算喝够了墨汁,抹抹嘴,示意我可以自行离去、自得其乐去了。
我登时有一种刑满释放的感觉,心情有如雨后初霁、晴空碧洗。
第九章 大家来八卦
悲伤啊,多么悲伤啊!
我的心中盈满了悲伤。
化不开,消不去。
喜殿门前的石阶上,我捧着一本线装书竖膝而坐,面前垒着一箱一箱同样线装的话本,周围群老群童环伺,皆是目不转睛的瞅着泪眼婆娑的我。
半个时辰前,我刑满释放——啊不,是获准离殿,并在退殿前接受了下一项任务——替书蠹挑选食物。
对于食物的要求,它是这样说的:“口感要丰富,不过醋尽量少点,最近老子牙口不太好,酸了容易牙疼。”
我总结了一下,简单来说就是要口味重的。
再鉴于先前已经旁听过它和长老对琼瑶、匪我思存等人作品的点评,因此可以确定它是吃言情的,只是它列举过的多名作者风格各异,不知其最偏好哪一类。
于是,我进一步询问道:那您老是爱好**?正太萝莉控?后宫?女尊?腹黑?h?……”
可惜书蠹的脸皮太黑,就算脸色变了也看不出来,而且,我觉得如果它有眉毛的话,只有眉峰抽搐才配得上它此刻的表情。
沉吟半晌,它笼统的把我所举的风格一概包揽:“都可以,只要是后妈式的虐文就好。”
原来,它喜欢悲情小说。
我施施然的出门,岂料它在后头又高声补充道:“悲剧结尾的不要,会影响我下一顿的食欲;琼瑶式的也免了,哭戏吃多了咸得很……”
看来远远不止悲情两字如此简单,只能一本一本的检阅了。好在我虽年仅二十,和书的交道却少说也有十五、六载。这要归咎于小时候双眼异于常人,导致我无甚人友,又不被人喜,不得不天天宅在家里与书为友,在各类小说里摸爬滚打,从而练就了看小说一目十行的本事,不比书蠹的啃书慢多少。五六百页的小说,通常两个小时就能搞定,合上书后还能讲的头头是道。然而,本姑娘这种超常发挥的精力与集中力也就仅存于小说而已。倘若面对枯燥乏味的教科书也能有如此神来之迹,那我一定就是天才少女了。对于我的这个臭美,小樱曾经皱着鼻尖鄙弃道:“一个是可口的甜点,一个是干巴巴的面包皮,怎么可能啃得一样欢畅?天才少女?你做梦吧!”
咳咳,这些都是外话另议,咱拉回镜头。
我一出喜殿门,就被就被聚集在门口叠罗汉一般侧耳倾听壁脚的老老少少们呼啦一声围了起来。
“丫头,你是修道的?”一个仙风道骨之姿的老儿捋着长长的白胡须问我。
我没有立刻回答,倒是很想在他垂至肚皮的白胡须上拽两把,看看是不是真的,顺便瞧瞧触感如何,是不是想书中所说那样柔而顺滑、软而坚韧。
“小姑娘,你有散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