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御史私行轿夫漏风声 老僧多嘴淫孽难藏影(第2/2 页)
李,香金三钱。“又道:”小价在后就来,即当现送。“老和尚道:”爷走山东,卖什么宝货?“李御史道:”卖枣子。“老和尚道:”有船在山下么,可要备素饭?“李御史道,:”这也使得,香金外,再补饭金三钱。“老和尚高叫徒弟,快收拾素饭。说言未了,烧香的纷纷进来,后面一个小后生,同着一个少年女子,一个捧香纸的家僮,也上殿来。老和尚慌慌张张,走去点香点烛,拜单上也去展展。那后生和女子双双拜了四拜,女子跪着,后生起身,取了签筒,又跪下去,求了一签,两个才起来。老和尚恭恭敬敬,去作了后生一揖道:”王相公失迎了。“那后生讨了签,教和尚详一详。老和尚看了签,道:”什么用的?“后生道:”这娘娘要嫁我,成不成?成了好不好?你详一详。“老和尚道:”难得成!成了也有损失。“签道:”有物不周全,须防损半边,不周全,就有损失了。“后道:”家乡烟火里,祈福始安然。保福一保福,就安然了,前不好,后来好。“后生道:”这和尚一派胡诌,这娘娘财礼二百两罢了。我连娘娘的,已凑足二百两,封好在那里了。只等待行礼。大阿哥张相公、尤相公有工夫,一两日里交与龟子,就过门了。若说别样事情,我两京大老就是阁老尚书都察院大堂,都与他相知,那抚按临出京,都有人吩咐他,府县官还怕我,当道府官不好,要奉承我几分,难道我怕龟子?“老和尚就道:”我失言,里面请坐。“后生也不回言,洋洋竟同一个女人下殿去了。老和尚又慌慌张张跟着送他,他头也不回上轿去了。正是:
败翎鹦鹉不如鸡,得志狐狸强似虎。
老和尚进来气喘喘,邀李御史客堂用饭。李御史随就同他入去,坐了。问:”这后生是谁?“老和尚道:”爷是山东,自然不认得他,这是有名的王子嘉。“李御史道:”他是什么人,你称他相公?“老和尚道:”是便是戏子出身,有个缘故。明朝只府县吏员,为说三考满了,可以选个仓官、巡检、浒墅关书办,部里有名册,这两样人,称个相公;一班皂快,也有称相公的。戏子只称师傅;清客只称官人;如今戏子称阿爹,清客称相公了。这王子嘉原是小旦,行奸卖俏,偷得妇人多了。在平湖被乡宦打逐,本班主人大怒,难免送官,逐出了班。他因而随着几个老串戏,自己也附在这伙里面,南京北京,在大官府门下,说事过钱,做了个大通家。苦不奉承相公,把我光头一顿打,那里伸冤。“李御史道:”他奸骗妇人,为何新察院那里没人告他?“老和尚道:”他偷的都是有体面人家,不是乡宦,定是富家,只得隐瞒了。不比花山三拙和尚,偷了整几百妇人,不是银子买奸,定是用势强奸,如今现有里排邻比,告在吴县正堂。他用了百两银子,买上买下,就压住了。“李御史道:”告在都爷那里,新察院那里,难道也压住了?“老和尚道:”爷,你请些素酒,我慢慢和你讲,若要正法,除非上司亲提审实了,一顿板子,立刻打死,发与问官,就是清官。大分上压下来,少不得一个枷号问徒,又逃网去了。“李御史道:”如今那一个官好?“老和尚道:”贫僧也不甚下山,闻得抚按老爷都好,都是爱民的官府,苏州百姓造化,都遇着这样好官府。察院老爷在松江常熟,各处行事,打死恶人,眉也不皱一皱,阿弥陀佛。就是活阎王一般。“李御史笑了笑儿,回头见一书一皂,立在背后。吩咐封五钱,三钱香金,二钱饭金,不消外对了。书皂一齐应道:”嗄!“老和尚道:”爷北方其有规矩,管家就如答应官府一般。“李御史怕人知觉,就抽身走了。一书一皂,称了五钱,当面送了。已有小快船,在山下伺候,连夜回衙门去了。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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