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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玄生不会醒来然后用忍无可忍的表情看着她之后,她便有点贪恋地把头埋在了他的手臂上,还用鼻子拱了拱,像小兽一样撒着娇。
虽然是做着和平时耍赖时没有两样的举动,但双净的眼睛却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冷却三分的瞳目犹如秋冬湖水那般寒冷幽蓝,或许是因为一时有太多的情感而无法显示。
玄生身上总是有熟悉而安心的温暖,即使看似冷漠无情,却是过分的细心和体贴。只是,以前她可以笑眯眯地做那个被百般保护万般宠爱的人,但现在却要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原本只属于她的温柔理直气壮地归宿于另外一个人。
实在找不出可以形容这样的感觉的词语。
便是无情也断肠?
泪痕揾遍鸳鸯枕,不道孤眠夜更长?
她忽然就想起当初拜师时,师父对她说的第一番话。
彼时,那从未败给任何人的女中豪杰站在山峰顶上,立在云中,俯瞰眼前的千山万水淡然道:—江湖广阔逍遥,都说人所在处便是江湖所在,那么你要闯的,无非是天下。在江湖立足的方法数多,善恶同在无所不有的地方,自然有各种扬名的方式。双净,你要做善还是做恶?要做大侠,还是做小人?—
—师父,我自然是做大侠。— 小小的她想都没想的说道。
浮萍被逗笑了,摸了摸她的头发:—做小人其实没什么不好。至少,轻松许多。— 随后又凝视着她道:—做侠。那么除了正义之理不能忘却之外,还必须重视一个情字,天下万事都因此字而起,你身为女子,以后必绊在此事上。为师不会教你无情,乃无情便成不了‘侠’这字,我只会教你,看清自己。—
—嗯。— 她有点茫然地点了点头。
似乎知道说这些话仿佛太过于早,浮萍便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反正你记住……—
“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双净喃喃地念着这句话,毫无表情地靠在玄生的怀里。冷得彻骨。
师父,不是的。
造就她这个翩然飞翔于天下而让其羡之的七石门门主的女子这辈子唯一的失算,就是这两句话。
‘看清自己’,与‘相忘于江湖’。
就是因为太了解自己想要什么,所以,怎么都不肯相忘于江湖。
她是可以拿自己的一身武功和健康来换相濡以沫的日子的。
一直坚定地这样认为,但是到了现在,她很累了。
记得多年之前,她和玄生被人追杀而逃了出来,他背着身负重伤的自己一步步地走出陷阱,当时她觉得体内的所有血液都快要流尽了,意识正逐渐地模糊失去,寒气从四肢百骸透了进来,却感觉极度的安心,因为在他背上,连死亡都不觉得可怕。
可是现在,真想这样地缓慢但是在充满温暖的情况下死去。
师父,我是不是做错了?
看清了自己,所以才这样辛苦的活着。
山中声·冲风起兮水扬波 5
这时玄生猛地一动,似是做到了什么噩梦,顿时睁开了眼睛。茫然了许久才发现自己身置何处,低下头来,恢复意识之后看向双净:“……门主?你醒了?你没事吧?”
双净抬眸,一双犹如幽潭静水的眸子,淡淡的看向他。
一霎那,玄生以为自己怀里抱着的,是抛在后方的白发女子,一样的毫无表情和情绪波动,不禁脱口而出:“双净?”
“你说过……”怀中的女子淡然地垂下了头,瞳目终于在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有了一丝情感:“你已经不是昔日的你了……那么,正好。”
“什么?”不解地看着她,玄生怎么都没想到她醒来后第一句话会是这样。
“因为……我也不是昔日的叶双净了。所以,这样岂不是正好?”我们重新开始。
“楼主……”玄生叹了叹,索性坐了起来伸手帮她把脉,见她脉象稳定但有点虚脱,忽然就感到一阵心痛。即使平时有说有笑,但他还是知道这个女子,在内心深处是有某种他无法理解的伤痕的。只是他不知道如何才能抚平它。于是柔声问道:“楼主,你究竟……想要什么呢?”
“一句话。”双净看着他,眸目蓦然就染上了哀伤。玄生在一路上都未看到过的哀伤:“玄生,我只要你一句话。”
什么话?玄生很想这样问,但同时却有点怕听到双净的回答。那个女子眸中的坚持和认真是这样的直接透明,仿佛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抛弃直至现在所坚持的一切信仰和未来,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