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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树声心底里无声地唱着这首壮志悲歌,默默地揩干身上的血迹,拭去眼角的泪花。他明白必须坚持下去,已经没有退路了。唯有死拼,才能保存一点革命力量。
西路军艰难地行进到石窝子地区。在山顶上,西路军总部召开了一次前敌委员会。
光秃秃的石窝顶上,聚集着仅存的一千多战士,伤员们躺在冰冷坚硬的岩石上,不时地发出呻吟声。每个人身上沾满了血迹,蓬头垢面。枪膛里是空的,米袋是瘪的,每个人的脑子里被仇恨、悲愤填得满满的,已忘记了饥饿……
徐向前、陈昌浩、王树声、李先念、李卓然、熊厚发等领导看到眼前的景象,都禁不住热泪横流。望着伤痕累累的战士们,总部首长控制住了内心的悲痛,经过讨论,作出了几项决定。
会议决定,部队改变原来的组织机构,徐向前、陈昌浩回陕北,向党中央汇报西路军的情况。由李卓然、王树声、李先念等七人组成西路军工作委员会,以李卓然任书记,统一领导。
李先念和三十军代军长程世才、政治部主任李天焕等率领的三十军千余人组成的一个支队,于3 月4 日晚向南行动,深入祁连山区打游击。
王树声率领九军和骑兵师担负起了最艰苦的任务,一是要掩护三十军进入祁连山腹地,二是要坚持打游击战,保证革命的火种不会在祁连山区熄灭。
王树声带领九军的百多号人马,默默地走向那无边无际的黑夜,消失在可怕的黑幕之中……
巍巍祁连,峰峦叠嶂,冰封雪飘。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多少文人墨客写出了赞美它的诗句,脍炙人口,绝唱千古。
而如今呈现在王树声面前的祁连山又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呢?
茫茫祁连,杳无人烟。
大雪覆盖着祁连山的山山岭岭,微微露出雪地的茅蒿在寒风中颤抖着、摇曳着,发出嘎嘎欲断的响声。
一会儿,传来声声战马的嘶鸣,凄凉而悲切,定是为它死去的主人悲哀。
除此之外,听不到任何声音,四处死一般的寂静。
远处,升起滚滚浓烟,那是马匪在焚烧百姓的村庄和房屋,黑烟阵阵,与这雪白的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本是一片纯净的世界,却时时遭受马匪的蹂躏。巍巍祁连,成为西路军悲剧的历史见证。
站在王树声周围的只有十多个人,个个瘦骨嶙峋,蓬头垢面,面黄肌瘦。
恶劣的自然环境和失败的阴影把他们折磨得不成样子,唯有双目中透露出坚毅的目光。
怎么办?
王树声在苦苦地思索,与党中央的联系完全断了。同志们身无御寒之衣,脚无保暖之鞋,在这冰天雪地中,随时都有可能冻死,饿死,困死。
几个战士大概是受不了大自然的折磨,哽咽着对王树声说:“军长,我们决不能冻死在这里呀!不如出去同敌人拼了,反正拼他一个够本,拼他两个赚一个……”
“对,我们不如出去拼了,总比死在这里强一些!”
王树声很理解同志们的心情,看着战士们泣不成声,他不禁垂泪对泣。
“同志们,我们谁也不怕死,但我们不能作无谓的牺牲。敌人杀了我们这么多的兄弟,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回到陕北,找到党,找到部队……”
提起党中央,提起红军部队,王树声仿佛觉得自己成了一个远离母亲流落在外孤苦伶仃的孩子一样,没有依托,心中多少升起一点无助的感觉。
正当十几个人相对而泣、惘然若失时,性格乐观的作战处处长杜义德打破了沉闷的空气:“同志们,莫着急嘛!事在人为,我们会有办法的……”
王树声也舒展开紧锁的眉头:“对,天下事是难不倒红军的!我们受了点挫折算不了什么,只要我们十几个人一条心,团结战斗,坚持下去,就一定能够克服目前的困难,走出祁连山,回到延安,找到党中央和毛主席!”
几句话,坚定有力,叩击心弦。
“同志们,还记得那首《打马歌》吗?来,咱们唱着歌,暖和暖和身子!”
杜义德接过话来。
饮马弱水未能忘,寒风似刀志如钢。
黄沙冰雪埋忠骨,笑看二马命不长。
歌声雄浑悲壮,道出了同志们的心声。王树声不知在心底里唱了多少次,每一次都怀着对马家军阀深深的仇恨,怀着对死去的战友的悼念。
“哎,唱完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