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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工人大院——或“棚户区”——的最尽头,唐切佩站住,指着一卷废弃的锈铁丝网说:“在阿本斯时代,为了防止zhèngfu特务的渗入,我不得不修建起一条围栏。特务们伪装成采摘工,以卖苦力为幌子,在庄园内部散布他们的布尔什维克谬论。”他微々一笑,用手指点々太阳穴,“然而,与他们斗智,我总是胜者——你知道秘诀吗?”他让我伸出双手,用手杖的尖端划了划我的手面。“他们的手。是不是熟练的咖啡采摘工,一看手掌就清楚。”
“那么说,您的人都没有作乱?”我受了酒jing的刺激和他表面的饱满兴致的影响,放胆地问。
兴奋的容光即刻从唐切佩的脸上消头,但马上又恢复了原状,宛如一阵小风吹动了一下闪烁的烛头。“不,”他说,“很不幸,我也遇到了麻烦。我失去了四个人,说起来,还很有趣呢……”他收住脚,对着皮酒囊喝了一大口,用手杖抽打着野草,继续很不连贯地讲下去:“其中一位,他们的头,便是我妻子的弟弟拉米罗,他为我当了十五年工头。一个星期天的夜晚,他会见了本地的一个实为zhèngfu特务的酒馆老板,这家伙毒化了拉米罗的思想,怂恿他反对我。他告诉他——唷,你可以想象得到的——庄园不但属于地主,同样属于工人;土地中尚来开发的部分在法律上是归工人所有的——他还说了各种各样招摇撞骗的话。他们密会了多次,最后说服他纠集了几个一向不满的分子,向我提出增加工资的要求。还威胁说,我若拒绝他们的条件,他们就举行罢工。你知道,他们的计划是:取得第一步尝试的胜利,然后再一步々从我身上榨取更多更大的权益,直至我被迫把庄园的一半土地拱手让出。”他在地上啐了一口痰,又说,“这帮忘恩负义的坏蛋……但他们出师不利,就在他们酝酿这一yin谋的时候,我得到了风声。当晚夜深时,我把卡宾枪装满子弹,集合了十几个我认为忠诚的人,到工人区拜访了拉米罗和他的三员大将。我命令他们在两小时之内离开庄园,并jing告那位布尔什维克分子,下次再见到他与我的人鬼混在一起,就立即开枪把他打死。”他回想起深更半夜冲进屋子逮捕那几个劳工时,那几个劳工的脸变得如何熬白的情景,便咯々地轻々乐了几声。“当然喽,我也是无可奈何。必须立即行动,表明果断立场……但有一个问题至今还纠缠着我。他们是否真有‘能耐’策划那种yin谋。我经常暗々揣摸这件事……”
“您可知道他们后来的情况?”我问道。
“知道。他们参加了首都的一个农工运动。一九五四年,卡斯蒂略?阿马斯(1954年他在美国的cāo纵和支持下,发动武装政变,推翻了阿本斯总统,成为建立ducái政权的头子——译者注)击败阿本斯以后,该运动领导人逃住圣萨尔瓦多(萨尔瓦多的首府,危地马拉的南邻——译者注),拉米罗和他的伙伴都被投入监狱。四年前,许多政治犯获得大赦,其中就有拉米罗。我听说,他一直在墨西哥接受游击战训练,最近谣传,他已偷越边界回国,参加了圣马科斯山区的**起义军。但这只足一种流言。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已经不在狱中。”
我们登上高地之巅,脚下水平如镜的太平洋洋面宛如一片蓝sè的瓷砖地面,一直铺展到天边。唐切佩的咖啡园位于右侧的缓坡上,那里是很理想的通风朝阳的开阔地段。时近傍晚,斜晖给咖啡树的树冠染上一层淡黄的sè彩。jing美整洁的咖啡园与杂乱无章的季节工大院形成鲜明对照;咖啡园占据了很大一片区域,但其中的丛木和荆棘已铲除得一干二净,边围的灌木树篱也经过了悉心修剪。那景象好似摩尔人的花园,呈露着jing确的几何图形和经营者的独到心裁。
唐切佩又带着我们来到咖啡园边缘的一个小々苗圃。在棕榈叶搭成的平展的天篷下面,有十行咖啡标本,每株幼苗都像初生婴儿似的被菱形的绿香蕉叶裹扎着。
“这是我的新杂交种。”他说着,在一排柔弱的嫩枝前蹲下——它们才长出一个星期——正进入唐切佩称作的“进军”期:似如一个々头戴卷曲绿帽的小兵在齐步前进。他捧起一捧肥沃的黑土,缓々转过身,用手指翻拨着掌中的土粒说:“瞧见了吧,我是用新鲜的火山土培育它们的。”
古斯塔沃说:“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