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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又过了半个月的光景,一日黄昏,月牙初现,晦明师在天山之巅练剑,使到疾处,剑光月色溶成一处。忽听得山腰处有悉悉索索之声,晦明师急走过去,只听得有人赞道:“好剑法!”晦明师拨开积雪蔓,只见卓一航冻得满面通红,手足僵硬,爬在积雪堆中。晦明师道:“你辛苦了!”卓一航站了起来,搓搓手足,笑道:“现在已惯些了,初来时更辛苦呢!只是这几日特别寒冷,呵气成冰,我几乎以为上不到山巅呢!”
晦明师急将他带回院,叫杨云骢倒热茶给他喝,待他歇息之后,细问经过,才知卓一航因初次孤身远行,又不熟西北地理,从山西到回疆来几乎走了一年,到了回疆之后,在那绵亘三千余里的天山之中摸索,渴便嚼雪,饿便猎取雪羊烧烤来吃,又经过半年多,才摸到这里。好在虽然历尽编楚,身体却练得非常结实,武功也比前大进了。
好友相逢,当然是十分高兴。卓一航留在天山数日,将别后事情,一一倾吐。说到玉罗刹在武当山大战之后,伤心而去的事,不觉掉下泪来。岳呜珂笑道:“玉罗刹前几天刚刚来过。啊,我忘记告诉你,这里的人都叫她做白发魔女,没人知道她便是当年威震江湖的玉罗刹了。”
卓一航叹道:“是啊,她为我白了头发,我却无法找寻灵丹妙药,替她恢复青春。”晦明师想起天山南北牧民的一个传说,笑道:“恢复青春的妙药也许没有,但今白发变回青丝,而且可以保住青春的妙药却未尝没有。”卓一航急问道:“在那儿有?”晦明师道:“据草原上的牧民传说,有一种花叫做优昙仙花,每六十年才开花一次,每次开花,必结两朵,一白一红,大如巨碗。据说可令白发变黑,返老还童。我想这大约是比何首乌更珍贵的药材。返老还童我不相信,能令白发变黑,却不稀奇。”卓一航听说要六十年才开花一次,而且还不知长在什么地方,好生失望,苦笑道:“若是此花刚刚开过,再等六十年她岂不是相近百岁。”
晦明禅师又说起白发魔支那日的言语和神情。卓一航道:“她若绝情不愿见我,不会说出她的住处。”晦明师道:“南高峰比这里更冷,而且一路行上去都是渺无人迹的大森林。
只恐比我这里更不易找寻。“卓一航道:”即算冻成化石,命丧荒山,我也是要去的。“
晦明师道:“那么等初夏解冻之后再去吧。”卓一航道:“我心急如焚,如何等到初夏?”晦明师坚留他再住七日,在这七天中和他研习内功,卓一航本来有根底,经晦明师指点,进益不少。卓一航叹道:“我的几个师叔犹如井底之蛙,不知沧海之大,自以为武功盖世无双,比起你们,真是差得太远。”晦明师道:“他们虽然稍微自大,其实武当的内功心法,那的确是武林所钦佩的。大约是你们达摩租师的秘笈失传之后,现在已无人能窥其堂奥了吧。”卓一航颇为感慨,道:“我真想拜你为师,虔修剑法。”晦明师笑道:“卓见,你说笑话了,咱们彼此琢磨,那还可以,怎么说得上传授。其实,你现在放着一个良师益友神仙眷属,何必他求。”卓一航知他所指,又苦笑道:“若能得她见我,已是心满意足。谈到姻缘二字,只怕此生无望了。”
七日之期一满,卓一航拜别了晦明师,又向南高峰而去。在原始大森林中行了个多月,受尽风霜雨雪之苦,虫蛇野兽之惊,好容易才望到南高峰。但见雪山插云,冰河倒挂,鹰盘旋,雪羊竞走,奇寒彻骨,荒凉骇目。卓一航有如朝拜圣地的信徒,排除一切困难,攀登高峰,行了三日,始到山腰。幸他内功大进,要不然绝难支持。这日正在攀登之际,寒风陡起,把野草山茅刮得呼啦啦响,磨盘似的大雪块,遍山乱滚。卓一航急忙止步,在几棵参天古木所围成的天然屏障里,盘膝静坐,躲避风雪之灾。
过了一顿饭的时候,风雪渐止。卓一航正想起身前行,忽听得不远处,似有人声,清晰可闻。只听得有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你拿得准白发魔女就是玉罗刹吗?”
卓一航吃了一惊,只听得另一人答道:“绝不会错。她虽白了头发,颜容憔悴,但还可辨认出来。而且那手剑法,天下也无第二个人会使。”卓一航向外一望,只见离自己十余丈地,从树丛中走出四人,想来也是像自已一样,躲避风雪之灾的。
这四人装束各不相同,一个是披着大红袈裟的喇嘛,一个是黑衣玄裳的道士,一个是脚登鞋,颈项挂有几个骷髅的怪异僧人,另一个却是年将花甲的老头。卓一航大为惊异,心道:“难道这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