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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亮的德造手枪。蕙殊惊呆,只见他趋近车窗查看动静,蹙眉良久,神色紧张凝重。
外头脚步声急,旋即包厢门被敲响,是列车员在大声安抚乘客,“众位不必惊慌,前方遇上铁路管制,火车需暂时停靠……”
四少将枪藏入衣下,拉开门截住一名匆匆奔过的列车员,“前面什么事情?”
列车员苦笑道,“有专列到,车站到沿线一律管制,这往北平是常有的事儿,遇上了谁也没辙。您且放宽心,等管制过去吧。”
这位乘客派头极大,打赏也大方,见他闻言面色不豫,列车员便凑近了低声道,“也不知是哪位大人物,专列来得仓促,还神秘得很。”说着往包厢内一瞥,列车员露出个暧昧笑容,连忙告退而去。
蕙殊回过神来,发觉自己仍躺在四少的床上,忙面红耳赤地站起来。
四少并不将枪放回枕下,反而贴身藏好。
他一介平民,却随身带枪,蕙殊看在眼里暗自心惊。
四少也不解释,只淡淡道,“遇上管制也没办法,你回去休息,有事我会叫你。”
他送她回自己包厢,出去时伸手在她胳膊轻轻一扶。
从他掌心传来的温度,隔了衣物也那么暖人。
蕙殊无端红了脸。
回到包厢,重新在桌前坐下,欲提笔写完给贝儿的信,却发现一个字也写不出了。
管制足足耗去四个钟点。
非要遇上同大人物狭路相逢的逼仄,这才知特权阶层的可恼。
总算火车到站,随着熙熙攘攘人群钻出站台时,天色已经黑尽。北平的冬天寒冷干燥,夜风兜头吹着,似小刀子刮脸。蕙殊从未尝过这般饥寒交迫滋味,在站台外张望半晌也不见来接人的车子,忍不住哀叹,“这可好了,连个接的人也没有,果真是谁也不惊动。”
怪就怪他,来之前贝儿问北平那边如何安排,四少却道谁也不惊动。明明已到家门口,却一幅微服私访的派头,当时她便打趣说,四少也要来一出三过家门而不入么。贝儿还怪她多话,眼下可好,落得在寒风中受冻。
她嘀嘀咕咕,四少也不辩解,只脱下大衣搭在她身上。
大衣又长又暖,几乎把她整个人包裹进去。
一辆车子无声驶近,夜色里也没有打灯,静悄悄就停在了身旁。
蕙殊惊了一跳,就见车门打开,一截纤细的小腿从旗袍下伸出。
裹着裘皮大衣,臂挽手袋的女子款款下车,几步走到四少跟前,立定了朝他上下打量。
“好啊。”她哼一声,扬起手,作势欲打他,“没良心的,还算记得回来!”
四少微笑捉住她手腕,“怎么嫁了人还是这副坏脾气。”
“有好脾气也不会朝着你!”那女子脸一扬,站台灯光照见她凤眼粉腮,妩媚可人,一口脆圆京腔十分好听。
四少摇头笑,“难怪人说徐总长什么都好,就是怕老婆。”
“呸!”那美人啐他,转眸朝蕙殊一扫,似笑非笑,“薛四公子也什么都好,就是太好色。”
蕙殊羞得无地自容,张口想要反驳,却听四少已淡淡笑道,“祁小姐是我的秘书。”
他为她二人介绍,“这位是徐季霖徐总长的太太,胡梦蝶。”
蕙殊了然,对她含笑点头。
胡梦蝶与她握手,笑容里有一分不冷不热的疏远。
司机安顿好了行李,上前欠身道,“二太太,可以走了吗?”
胡梦蝶将四少挽了,“晋铭,你同我坐后面,有好多话,路上我慢慢儿跟你说。”
“好,先去住处安顿下来,祁小姐累坏了。” 四少侧首微笑,“你我叙旧不急这一时。”
“那怎么成,季霖已在德芳斋备下薄酒,等了你大半晚上。”胡梦蝶一面拉他坐进车子,一面嗔道,“我可记着你素日口味,你且尝尝,看这些年变是没变。”
“自然没变。”四少的语声低沉带笑,“虽说世道在变,总有些人心未变。”
“晋铭……”胡梦蝶语声一软,轻轻叹口气,“此番见着你回来,我这心里总算踏实了。”
“这几年知道你同季霖兄都好,我也快慰。”四少淡淡笑。
蕙殊在前座听着这番对答,半明白半懵懂,只觉两人语意都萧索,听来令人心酸。她是见不得这种场面的,便想岔开话头,令两人轻松些……却苦于插不进话,闷闷等了半晌,总算觑着个空,“徐太太,真不好意思,劳烦您久等。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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