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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作羹汤,杨寄见她转到大厨房去了,自己便去看望阿盼和阿火。转眼半年没见,两个孩子又长大了。阿火已经能够稳稳地坐着,拿着一只罐子使劲地摇,摇出声音来就高兴得“咯咯”笑。阿盼则是个漂亮小姑娘,摸了摸弟弟的脑袋,指点道:“阿火,樗蒲不是这么摇的,这样子瞎摇,能摇出什么花色呀?看阿姊的!”
她从阿火手里夺过摇杯,“刷刷”地摇得像模像样,杨寄在背后也不打扰,含着笑看着、听着。他觉得差不多了,阿盼也觉得差不多了,打开摇杯一看,自己不大满意:“哎,又是个‘雉’,啥时候能次次摇到‘卢’呢?”
阿火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抢过两颗樗蒲骰子,一手一个,看了看,便塞进了嘴里。阿盼吓得尖叫一声,从弟弟嘴里把樗蒲抠了出来,骂道:“馋鬼!这是能吃的嘛?”
阿火到了嘴的“点心”被抠出来抢走了,扁了扁嘴要哭。阿盼又摸摸他的头,放柔了声气儿哄:“阿火乖,阿姊摇音乐给你听。”把樗蒲骰子放入摇杯,“刷刷”摇起来。阿火也神奇似的止住了哭,不,仿佛从来没有哭过,拍着两只小肉手又“咯咯”地笑起来。
杨寄心里那个得意啊,一儿一女,到底是他杨寄亲生的,连爱樗蒲,都是一模一样的啊!
阿盼摇了一阵,神秘兮兮地说:“好啦,今天就玩儿到这儿吧。再玩这赌具,阿母又要揍我,说我不像个将军家的女郎了。”
杨寄不由发声问道:“玩这个怎么就不像将军家的女郎了?”
阿盼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激动得张开两条小胳膊扑到父亲怀里:“阿父阿父!你回来了!”
父亲和女儿,天生的感情深,杨寄心化了似的,把那小肉人儿抱在怀里,亲了好一阵才低声问:“是不是玩樗蒲又被揍屁股了?”见阿盼委屈地点头,杨寄那个心疼啊,边揉边说:“多大个事儿啊!我要不玩樗蒲,能有今天?……”话没说完,听见阿盼怯怯地喊:“阿母!”
杨寄怔着没敢说话,果然沈沅冷冰冰的声音传过来:“是么,你不玩樗蒲,我今日就应当在建德王府做小妾了是吧?”她陡然提高了声音,但却是凶悍中的温暖:“上梁不正下梁歪!带俩孩子洗手、吃饭!得胜羹要趁热吃!”
杨寄比听了圣旨还积极,一手抱一个孩子,屁颠屁颠地跟着沈沅。居室里已经是暖意融融,沈沅横着脸,眉梢眼角却都是柔媚的风情,时而瞟过来,神气勾人似的。杨寄闻着食案上菜肴的香气,又看着爱妻的妩媚,又看着两个孩子的可爱,真觉得眼睛不够用。
在荆州,物产丰富,得胜羹烧得格外精致。螃蟹长在河道的甜水里,揸开腿足有一尺多长,肉质鲜甜,膏满黄肥。沈沅又格外细心,悉数把蟹肉蟹黄都剥好了,只见晶莹的米粥里,雪白的蟹肉、透明的蟹膏、金色的蟹油、赤红的蟹黄,配着碧绿的葱花和菜叶,带着生姜和紫苏的凛冽气息,闻一闻都要醉了。
得胜羹之外,还有四道小菜佐餐:蟹斗里蒸熟的虾仁豆腐、红糟油拌制的笋尖、酱香浓郁的卤八件、碧绿芬芳的炒菊花脑。阿盼伸手抓了两片肉塞在嘴里,又待去抓黏糊糊的虾仁豆腐,被沈沅一巴掌抽手背上骂道:“像个大家闺秀吗?”
阿盼委屈的目光瞥向杨寄,杨寄待要求情,猛然想起刚才“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句,只能抱歉地看着女儿,心道:娃啊,为父不是阿母的对手啊,你自求多福吧……
热腾腾吃饱了,沈沅才道:“永康公主在荆州还没有走。”
杨寄说:“还没走?不过,关我什么事?”
沈沅道:“驸马的事出来,她一下子守了寡,想来也是难过的。建邺那里要她不必早早回去,还是在荆州服完王庭川的丧期为好。她寂寞时,还会找我和其他官员家的妻子去陪她解闷,尤其说爱吃我做的菜肴,三天两头就要叫过去呢。”
杨寄想了想便明白了。永康公主在建邺有几个面首,上回到荆州兴师问罪没有带来。皇甫道知大概也是怕守寡服丧的公主不守妇道,万一大了肚子连个接盘子、喜当爹的人都没,没法和天下交代,会闹成皇室的丑闻,所以才不许这个妹妹回去。若是这样,公主自然是满心不快了。杨寄笑道:“我看她不是为驸马不快。”
沈沅哪里知道公主的那些说不得的事,她自己坚贞忠厚,自然以己度人,说:“哪有丈夫去世,做妻子的不难过的?公主也是女人,我懂她的。其他不说,讣告刚到的时候,她光在荆州请和尚来为驸马在天之灵做法事,就是日日不断呢。如今都过了半年了,每逢初一十五,都督府还钟鼓木鱼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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