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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轻了脚步。
因为安静,所以在经过门口的时候,我依稀听到房中溢出低低一声叹息,而后传出的是一首轻轻念出的《武陵春》。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我愣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方才宴上那个落落大方,举止优雅的陈王妃。原来表面光鲜大方如她,私下里的时候却原来也是这般的无奈和幽怨……
乾坤红颜上卷 大病初愈(5)
耳边柔柔细语恍若绕耳,脑海又浮现出娘亲临去时的情景。
那双剪水瞳仁虽然已现迷蒙,却依然痴痴地望着那张允了我不再染指的瑟。她那桩寄情于瑟后的心事,我如何不知?明知是段无望的感情却还要投身其中。
那情究竟是何样滋味?竟然能够令人如此执着,似飞蛾扑火一般地奋不顾身。
我不懂。
当日在大厅上应了曲大人的邀请当众抚瑟之后,那曲欢快的笛乐令我清晰明白,那情,只是娘亲念念不忘的一厢情愿罢了。当下我便下定决心,今后会好好保护娘亲,再不令任何人欺负。只是,她却已经没有时间等我日益强大。
陈王妃,这个府中最高贵的女人,在我心中一直以为她和娘亲是不同的,一直以为她是不为儿女私情所牵绊的。
出身名流,地位尊崇,就算是膝下空虚,却依旧能够凭着身后的家世,拥有陈彦广的倚重,以及那帮侍妾们纵然心有不甘却依然不敢于面上流露分毫的仰视和尊敬。
对男人不倚不靠,聪明圆滑地利用自己手上、身后的权势牢牢地巩固着自己的地位,何时何地都能令自己不卑不亢地昂然而立。
她是那样的独立、强悍。
对于她,我心中有感激,有欣赏,有祈望。
在今天之前,一直将她当做我今后必须达到的一个高度。
可是此刻我却明白,她惯有的宠辱不惊并不是因为洒脱,而是因为无奈,身为一个女人不得不与众女分享夫君的无奈。
她可真痴,和娘亲一样的痴。
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冲动的感官动物,女人之于他们,除了是一时的消遣之外更被当做他们推卸责任时最好用的借口和理由。
什么英雄难过美人关,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将祸水、责任轻轻松松地推至女人头上。看这明明寡情到极点的字句偏偏看似深情,硬是迷惑住了天下女人的心智。
可我不同,我和她们都不一样。想起娘亲一生孤寂,我轻抿嘴唇低低叹息。
仅一个陈彦广,便已经令我看清楚了天下所有的男人。纵然外表各有不同,可骨子里头仍然难逃一丘之貉的本色。
立在府中最常去的望荷池旁,我收回神思。深深地吸上一口带着沁凉气息的空气,用力握拳。于心中一遍遍地告诫自己,这世上我已再无依靠。想要拿回那些原本便应该属于我的东西,唯有靠自己。
似有若无的衣裳摩挲声传入耳中,想是有人在接近的时候刻意放轻了脚步。我猛然回首,大声问道,“什么人?”
乾坤红颜上卷 大病初愈(6)
看来方才宴上的那番功夫没有白费,抿着唇角的一簇浅淡微笑,我定定地望着梅林影影绰绰遮掩下那个清俊颀长的身影。
“呃,呃……”蹑手蹑脚走近的曲洛池被我的叫声惊到,猛地怔在原地,一副被人逮到的尴尬神情。嗫嚅了半晌之后终是抿了抿唇,勉强挤出一个算是微笑的表情冲着我躬身行礼,“洛池见过静华郡主。”
“客气。”回之一笑,我收回眼光静静而立,并不问他为何会于此处出现。
“郡主,”见我安静不语,曲洛池轻轻上前,小心翼翼地对我言道,“郡主今日宴上可真是一舞惊满座,实在是妙哉妙哉。”
“是吗?”微微倾首,我一副可爱无比的神情睨向望荷池。池内那锦色的千鲤正趁着清朗的月色游弋在清澈的池水中,时不时地游上水面吐出几个泡泡。
“是啊是啊。”听出我话语中的迷茫,曲洛池一边叠声应了一边继续向我靠近。
看着曲洛池直直走来,直到和我挨近到了能够看清楚对方的眼神这样的距离才住了脚步,我心中了然。冲他轻轻一笑,我侧身上前,在望荷池边俯身下去。
见我轻撩裙摆不为规矩所阻,一脸轻松地坐在池边。曲洛池在我身后微微扬高了声音小心问道,“郡主,洛池可否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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