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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一白正盯着她的发梢看。她有些奇怪,扯了一下头发,“我头发上有东西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他突然抬手盖住了桌上的录音笔,然后压低声音说,“你披着头发更漂亮。”
直白的赞美,因直白而显得并无深意,却让云朵的脸红了一红,“谢谢。”
唐一白放松身体靠在沙发上,轻轻眯了一下眼睛,“继续。”
于是采访继续。唐一白没叫停,云朵就厚着脸皮不停找话题,当她把问题清单上的所有问题都打上勾时,终于放下笔,合上本子,“好了,谢谢你。”她说着,关掉录音笔。
唐一白却指指她问题清单的最后一项,那里已经被涂得面目全非,“这是什么?”
“没什么,一个作废的话题。”
“我知道是什么,我们来聊聊这个问题吧。”
“不。”云朵摇摇头。三年前那场事故是禁忌,他一直避免在记者面前谈论此事,她不想戳到他的伤疤。
唐一白笑道,“云朵,这件事早晚也要让人知道,与其把新闻给别人,不如给你。”
他温柔和淡然地说着这样的话,却是让云朵莫名的有些心酸。每个人都不愿意被揭起旧伤,已经疼过一次,为什么还要再疼一次?如果可以,她希望永远不触及他那些过去,至少,她不触及。
她沉默地摇摇头,看着他,眸子湿润而倔强。
真是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唐一白犹豫了一下,突然抬起手,“不用难过,都是过去的事了。”他大大的手掌盖在她的头顶上,温暖干燥的掌心触到她清凉顺滑的发丝。
终于如愿摸到她的头,唐一白竟然有种满足感。他小心地轻轻抚弄她的发顶,看到她不赞成的瘪嘴,他莞尔,“你不问我也要说。”
第29章
……
云:三年多前你因为兴奋剂尿检呈阳性而被禁赛,许多人都关注导致你尿检呈阳性的原因。
唐:那一年的七月份,世界反兴奋剂机构临时更新了一次药物禁用清单,我的队医没有及时看到这个清单。他八月份给我开了营养药,这个营养药里含有一种肽类激素,这种肽类激素正好是禁用清单里新增的几种药物之一。当时他也不清楚我也不清楚,所以我吃了药,再之后尿检查出来阳性。
云:所以是误服药物导致?
唐:对。
云:为什么一下禁赛三年呢?相比一般处罚,这个时间有点长。而且你是误服。
唐:这个说来就巧了。那一年上半年,国际上出了几个兴奋剂丑闻,国内也有一例,体育总局就决定严打。我是严打之后第一例尿检阳性的,所以处罚比较严厉,一下禁赛三年。
云:但你明明是冤枉的,没有申诉吗?
唐:本来是想申诉的,但药品误服这种事情本来也不好处理,而且我吃的是营养药,不是对症开的处方,所以申诉还是比较麻烦的。又赶上严打,撞枪口上了,所以我的教练劝我先不要急,等过一段时间再申诉。
我当时和我的队医吵了一架,那时候年轻气盛不懂事,说了一些重话,队医很生气,离开了。后来我一直找不到他。再想申诉时,开药的人都不在,证据不足,我也就没办法申诉了。
云:很倒霉。
唐:对,确实有点倒霉。反兴奋剂机构更新清单的时间一般是固定的,我也不是经常吃营养药,体育总局更不是每年都严打,都赶在一起了。
云:会不会觉得很遗憾,错过了那三年?这三年里有世锦赛和奥运会。
唐:事情刚发生时特别难过,后来就看淡了。其实那也未必是坏事。那时我蝶泳成绩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进步,不知道还能不能突破,换了自由泳,反倒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唐:对,就是这样。
……
云朵坐在转椅上,两手托腮发愣。林梓坐在她旁边,胳膊肘垫在桌沿上,懒洋洋地翻着今天的报纸。天气有些暖和了,他已经换上单层的格子衬衫,此时衬衫被整整齐齐的挽上去,露出白皙的小臂。
翻到唐一白的专访那一版时,他停下来,轻轻碰一下云朵,“好大一版。老大你要红了。”
“去。”云朵用签字笔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
林梓便认真看那专访,看了一会儿,他突然说,“有错别字。”
云朵才不信,“校对都没说我有错字,你一个连成语都用错的人哪来的自信说我错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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