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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条件反射地一口回绝。我俩都愣了愣。
他缓和声音,不太自在地解释说:“我是说,再过一段时间吧。我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你总不会想把我一个人丢下?”
你不是满胆儿大的么?
“可是三公子,我还是个附学生耶,月中要回府学报到的。”而且很快就要岁试了,这个关系到我能不能参加乡试,是大事件!你丢下东宫不住,也不会被炒鱿鱼,我可是要被退学的好吧?
“就到月初五好吗?那天我要见一个人,他每逢初五就会来这里。”他跟我商量。
“你不是住在京城的吗?连边远小县城的消息都这么灵通?”
东宫瞪我一眼:“我也有眼线的好不好”
“你有人帮忙,又为什么要亲自从京城来这里?派人把那个人请去不好?”其实我更想用“抓”字。
“有可以差使的人,不等于就是有可以信任的人!”他不知为何红了脸。
我怔忡,不由得想要逗逗他:“……那你跟我说了很多秘密的事情呢?”
“有吗?”
他居然反问咧!
“……没有没有。”我摇头,偷笑。
想想不对劲,东宫转过身满脸不爽地睨我:“秦斯,你越来越放肆了!”
我不怕你,真的不怕,只要你摆不起太子的谱来,就比周裴好应付得多。“哟,你说话的语气有点像皇亲国戚啊?”我威胁。
“……是多心吧!”
他急忙咳嗽,不敢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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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节 刑不上大夫
初五大清早天还没亮,东宫就起床梳洗完毕,顺便过来把我也敲醒,硬着嗓子:“喂,去县学!”
“县学?”我还没睡醒,咕哝道,“不要,我还没置办好礼物!”还没准备好去看望谭解元呢。
“什么礼物?”东宫好奇地问。
“没……”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三公子去县学做什么?”
听辩。
外郡的书院派学子来,与本州县学的佼佼者一同辩学。说是辩学,其实也就是辩论了。这些学者总喜欢辩来辩去,到现代不也是一样么,吵架有助身心健康嘛!台上吵得面红耳赤口吐白沫,电视前看得满嘴零食津津有味。
我领太子熟门熟路地到县学院门口。
太子拉着我,钻进去,坐到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大家辩论。
学堂里人太多了,不少生徒居然是自备草席来听的,简直就像大学里自带小板凳听演讲一样。
四处望望,我倒是没看见几个熟面孔,只有谭解元在场,安静听着,不发言。
来自书院的人大多二十至三十岁的样子,也有留了一撮山羊胡子的,那就至少三十以上了。县学这边应对的书生,年纪也不小,里面有一人我见过几次,是县里员外的公子,谭解元的得意门生。
为什么谭解元不自己上去讲,唉,他侃大山的技术比这些小辈高明多了。
我用袖子掩着打了个呵欠,瞄着东宫的脸。他似乎也无心听辩学,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在场中扫来扫去,似乎正寻人。
——唉,你说你们站起来辩得昏天黑地的有啥意思,这边你们未来的主子根本就没在意嘛。
要说,这学子要啃的书很多,挑的论题也五花八门,刚刚才有人解释过一遍前朝废弃的土地制度,这边就又有人拿着稿纸(他真专业)开始大谈特谈“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那是引经据典,分析啊,挖掘啊,延展啊,哇啦哇啦啊……
然后自然而然就会有唱反调的跳起来,驳他的观点,从论据驳到论点,从论证驳到人身攻击。
顺便说一下,这些文人习惯人身攻击,最好在发言前了解对方的丑事,这个时候拿出来一起鄙视。什么对事不对人,他们是不管的,只有踩翻敌人才是王道。
要说这句“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最早出自《礼记》,对这句话的解释也挺多,但并不是象字面上那样,说庶人没有资格受到礼遇,大夫拥有特权不受刑。原句要表达的意思大概是,庶人因为“素质”的原因,不懂礼节,所以对礼节有所怠慢也不必深究;而大夫由于身份高贵,因此不能用侮辱性的刑罚来对待。
当然,辩学所谈的,就不单是这句话内容的问题了。
站起来演说的那位读书人,边踱边侃侃而言,从自古各等级所应有的不同礼节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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