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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能让你来还。”老人俯到栏杆前,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去摸摸王露的脸,庭警一把拦住。
“妈,你回去吧,不要耽心我。”才两个月没见,萧南母亲好像老了十岁,一条伤腿愈发瘸了。王露心如刀割,她不知道以后萧南母亲该怎么生活。
看守所在城外十里,老人瘸着腿一路问过去,几碗王露爱吃的菜在竹篮里用棉垫捂着。老人没有去过看守所,不知道里面可以随时探望。
管教干部说:“今天不是探望时间。”
老人说:“同志啊,我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你就让我见闺女一眼吧,看一眼我就走。”
管教干部说:“探望时间再来吧。”
老人说:“你行行好,替我把这些东西给我闺女吧。”
管教干部说:“这违反纪律。”
风在田野里打着旋,卷起枯叶稻草,天际夜色渐浓,吞没老人踽踽背影。乡间地头漆黑一片,老人渐渐走迷了方向。竹篮还在臂弯里挎着,伸手进去铝饭盒还有余温,老人从早上出来到现在滴米未进,又饿又冷,可她不会去吃,她要等下次探望时间送去给王露。一条水沟蔓延,夜色里闪着微弱的白光,看上去就象一条平坦的路,老人一脚踩上去,水寒刺骨。老人扒着田埂上的荒草土坷,田野里回响着一声声:“萧南……萧南……”远处村庄灯火零星,狗吠声声。
老人被救回去后大病一场,原来灰白的头发已是满头银丝,如果不是下角街一帮少年照料,老人也许已经入土。
审判长一声棰响,杨阳六年劳改,王露三年。
老人软倒在地,趴在地上咚咚磕头:“青天大老爷啊,王露冤枉的啊!冤枉的啊!你们为什么要关好人!?她是个好人呐……好人……我儿子作的孽,为什么要让她来还啊!你们抓我吧,我替他们坐班房!你们抓我吧!”哭喊声撕心裂肺,庭警围上去。
“妈!你不要这样!我没事的。我不在的时候,你好好照顾自己,等着我出来,要等着我出来啊……”王露抓着栏杆声声哭喊,法警使劲掰她的手腕。
“我操你们的妈!放开她!”杨阳被几名法警摁在墙上,使劲挣扎。
因为扰乱法庭秩序,事后杨阳被加刑一年。
王露劳改后,萧南母亲流落无依,开水车已经拖不动,卖香烟、茶叶蛋的小摊子被纠察队没收几次后,老人白天到菜场拣烂菜叶子,回去用白水煮着吃,晚上就出来翻垃圾桶。
“身上带了多少钱?”冷军问草包。
“几千块总是有。”草包说。
“给我。”
冷军拿钱下楼。
“等等。”冷军紧走几步追上老人。
“你是谁?”老人眼睛浑浊,脸上皱纹深刻。
“我是萧南的朋友,这些钱你拿着。”冷军把一沓钱塞到老人手里。
“你是个好孩子,我不能拿你的钱。”
“拿着吧,这是我还萧南的钱。”
第二天冷军出现在下角街,下角街一帮少年低着头躲开。冷军在萧南家弄堂门口租了间小店铺,摆上冰箱烟酒杂货电话,替萧南妈开了个小店。老人掀起蓝围裙擦拭着眼角:“萧南这孩子一辈子做错事,总算交了你这样一个好朋友。”冷军说:“这是我呼机号码,以后要进货就打给我。”
欧阳丹青是元旦后走的,没赶上过年。上车前欧阳丹青一把抱住冷军和骆子建,说:“哥,我没在的日子,有啥事都忍着点,想着点嫂子。”冷军拍拍欧阳丹青后背:“行!以后谁打我左脸,我把右脸也伸给他。”红旗车往省城方向疾驰而去,喷出团团气雾,后窗上欧阳丹青一张回望的脸。欧阳丹青不知道他走后,冷军枪声震撼大地,两具尸体扑落黄沙,冷军骆子建亡命天涯,走上赵德民和萧南的老路。多年后欧阳丹青说:“冷军、骆子建是俩个生错时代的任侠,他们不能跟随社会一起转型,只能注定消亡。”
日子看着闲,却一天紧一天,转眼就是大年夜。冷军在家里吃完年夜饭,被钟饶红打电话喊出来。街上孩子捂着耳朵放二踢脚,围成一圈点火莲花,空气里弥漫着鞭炮烟火的硝烟味,闻着喜庆。
“大冷天的,出来干嘛?”冷军跺着脚抽烟,哈出来团团白雾。
“没啥事,在家闷,不可以出来走走啊。”钟饶红围着大红围巾,戴着线帽。
“我给你打的毛衣怎么不穿?”钟饶红学会打毛线后,处女作就是给冷军织了件花里胡哨的毛衣。
“穿上我怕蜜蜂蜇我。我们往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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