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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又眼见张辟彊像模像样地说了一句“与曲逆献侯话不投机,辟彊便回来了”,顿时觉得,他父上之前说的“留侯父子”,应该是指留侯和留侯次子吧?!
看看这孩子变脸变的!真是快准狠!
相比之下,张不疑对此已经司空见惯——当年他不过是受阿父和无繇先生两人教导而已,如今张辟彊面对的却是四位人物,何况性格多样,这小子早已懂了在什么人面前该是什么举止。
伏念显然也听出了张辟彊话里“和陈平吵了架”的意思,不过略略一挑眉,不再出声。张辟彊耐不住,歪着头朝屋里看:“无繇先生在吗?方才辟彊听到伏先生与无繇先生在说话?”
其余三人齐齐地眉梢一跳,张辟彊犹自纯良无害地瞅着伏念……
伏念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一个温润如水的声音却从不远处悠哉悠哉地传了过来:“辟彊的耳朵果然伶俐。”听到这好整以暇的语气,张不疑怀里的张辟彊却激灵灵地一抖,不等别人开口,便已经回过头,俏生生地喊了一句:“阿父!”
张良穿着端正典雅的朝服走了过来,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张辟彊。陈买和张不疑各自问候,心照不宣地扫了笑得有几分僵硬的张辟彊。
——姜还是老的辣么……
“辟彊回来了?是想家了?”张良微笑着从张不疑怀中接过张辟彊,后者露出一个类似于“明知故问”的眼神,但依旧笑盈盈的:“总是家中自在些。”
陈买的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张良以询问的目光看了看伏念,得到伏念的回应后,环视一周,笑道:“莫在这门口站着了,不成体统——不疑?”张不疑心领神会,转身看向陈买,客气笑道:“不疑恰好要去一趟淮阴侯府,不知少侯愿不愿同行?”陈买配合地点头。
张辟彊扒着自家阿父的衣襟,悬着一颗心,直到他阿兄和陈买一同走开,才稍稍松了口气,不料下一刻,便看到他阿父淡淡地笑着看自己。
“既是回来了……功课也不该落下。”张良慢条斯理道,偏头看向伏念,“辛苦师兄了。”伏念没什么表情——所谓不置可否。于是张辟彊泪眼汪汪地被放到了地上,万般不情愿却又不敢肆意地,走到了伏念身侧。“走吧。”伏念不动声色地说,抬脚朝书房走去。张辟彊迈着小短腿跟上,一回头,正看到他阿父施施然跨步进了无繇先生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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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颜路浅浅笑了:“子房……又将辟彊赶出去了?”
——这说法不大对……那孩子根本就没进来吧?
某个为人父者丝毫不以为愧:“良是为他的课业。耽于玩乐不可纵之。”
话说得好听,真正的理由,颜路和张良都心知肚明——左右不过是张良自己的小心思,不愿意让颜路接触到太多和周氏有关的过去。
张良伸手去倒水,却正好看到一旁案上搁着的兵书——是韩非早先修好之后,送到他这里来的。
“方才,是师兄为无繇读兵书?”张良的语气很淡然。颜路唇边含着一丝笑意,反问了一句:“子房不允?”张良打算去执杯的手一顿,再偏头看向颜路时,眸光华彩中藏了几分难明意味:“良不允,无繇便不为?”语气中带了诘问之意,但颜路的神色没有半分变化,仍是淡淡笑着:“子房心中自有计较,何必多此一问?”
张良的目光定定地落在颜路脸上——那种表情,张良再熟悉不过,一如他数十年里所见到的,温和,平宁,却又带着不容阻止的决然。
“是……无繇自有计较,良何必多次一问?”张良笑了笑,话里的凉意却终于让颜路敛了从容淡笑,已经不能聚焦的眼瞳准确地朝张良看来:“子房……怨我?”“怎会?”张良答得极快,几乎毫不犹豫,唇边笑意却越发深刻。
一声叹息在颜路心底落下,对张良这种近乎耍性子的行为,除了无奈之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表情了。
他们之间的矛盾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类似的机锋暗藏从颜路住进留侯府没多久,就开始了。
一时间两人均是沉浸在各自的心思里,相对无言。然而这般沉默却并非是因为不知从何说起,相反地,因为早已知悉自己与对方的想法,既是无需多言,也是无话可说。
“今日陛下召见,倒是有些意思。”张良忽然风马牛不相及地说,颜路一时微怔,只听到张良兀自说了下去,“公子如意年末时被封了代王,最近几个臣子提起该让代王与戚夫人去封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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