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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从人府上教出来的,不卑不亢,有礼有节。
“知道了,给我备轿,我要去瑶光楼。”
他一乐,自个去忙了。
京城四座之首,闻名遐迩的瑶光楼,如今我才知道了它的好处。
其上三楼,建有一座近五丈长的空中架设,横跨穿城而过的燕川水脉,再和对岸的一座别馆广寒阁相接。而两座楼上,各按二十八宿命名包间,整个设计起意横跨银河,飞连九天,甚是构思巧妙。
又据说这二十八间包间,都只为达官贵人而开。每间包间里的装饰不尽相同,相同的是虽然它们都看似简单朴素,实则用材考究,设计古雅,名贵大方。加上所有包厢的厢门都特意不对开,包厢里的客人出不相见,坐不传音,就着意方便了那些自恃身份,又不想太过招摇的京中权贵。
避不避嫌我尚不注意,但如此风雅又有珍馐佳酿的地方,自然是有空就巴巴的前来。前台见到李掌柜,他直接引上三楼柳宿阁——现下不同以往,好歹我也摇身一变,变成朝中大员,不宜再坐在二楼临窗,给人随便观瞻了。
有人送上酒菜,我便自斟自饮。
过了一会,外面开始下雨。
秋雨绵长,淅淅沥沥,拖拖拉拉,下起了个头,就似乎没有结束。
那天晚上,我还没有接下学士印信的那个晚上,雨也是这么下的恼人。
在客栈楼下吃了饭,回房看见房里站了一个满身满肩湿漉漉的人。
那一抹青色的背影绝不会有错。
“哥?”
我吃惊不已。
他转身,抬手掌风一送,合上我身后的门。
我反应过来,赶紧把门插上。
“你怎么来了?”
闻哥坐在桌边,我拉了凳子,在他对面坐下。他脸上的一点淡漠笑容很快消失,蹙眉看着我,欲言又止。
“鹊儿……”声音出口,苦涩而深沉。
这副沉重的样子,一点都不像那个温暖如春、温润如玉的人了。
明明是我惹的事,害他担心了,他肯定还觉得是他连累了我。
……真是要命。
不能点破,我拉着他笑,“哥,有事找我?”
他对着我那一脸笑容,喉头似是不适般咽了又咽,最后发出三个几不可辩的音,“……对不起。”
“说什么呢,有什么对不起的啊。”
“……”
“你说话啊,”我捅捅他,“不然,哥专程来这发呆的?”
闻哥还是没说话。
过了一会,他叹了一口气,伸手抚上我的脸颊,像要把淤青全部揉开一般,反复揉捏那块前夜挨过打的地方。其实范师傅一个文人,哪有什么手劲,前后又没有真打几下,涂了芸师父给的药,脸上早消肿了。
他不顾这些,执拗的一遍遍摸那根本看不出来的印子,摸得我脸都烫了。
知道他难过……可我心一横,还是把他的手给拉下来。要再让他摸下去,我怕,我会跟着他难过。
手被拦下他也就住了手,只是怔然的看着我。
那幽暗如潭的目光,透着复杂难解的沉淀,却像是不见底的漩涡,看得我心慌。
实在受不住了,我垂下目光,小声念叨,“当官罢了,你就这么不舍得吗?”
他不说话。
“又没人会知道的,再说,我总不能一辈子卖文卖画啊。”
“当官虽然操心了点,我又不想青史留名,遇人就多送点高帽,那位面前多说点好听的,还是官饭比较好吃。”
老实说,我还没有清高到觉得当官就折了我骄傲,也没有自大到觉得为朝廷办事是屈就了我的才华,人算不如天算,我还挺认命的。
何况这样,他想甩也甩不掉我了。
“范师傅他老人家什么眼光啊,早说了我不是池中之物,我就是升官发财的命,想当平头百姓,还能让我撞上景元觉微服私访呢。”
“我长这么大,白吃了爹娘九年,白吃了官家一年,白吃了你五年,还在广平了骗吃骗喝了两年……”
我掰着指头数给他听,“你说人家养儿还防老呢,我什么也没干,净浪费粮食了。”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么,如今难得混进朝廷,这就是天意难违啊,我也为大覃社稷建设,家国安危出一分力,顺便再给你垫个哨,不然,对不起祖宗对不起粮食不说,关键我觉得,我对不起我这一表人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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