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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日下休书,并将公主完壁归魏,望公主成全。吴历六十六年,九月九日。”
我拿着休书,辗转读了几遍,只觉得脸都要抽搐了起来,终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眼前人。他是一个老者,穿一身黑衣,花甲之年的样子,一身浩然正气,高高在上,尽显英武之姿,眼中却略带着几根红丝。我怔了怔,已猜出他的身份,低头说道:“虞将军,人生至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请节哀。”
他哼了一声,似是强忍住了怒气,说道:“公主不必来劝解老夫,老夫丧女之痛,有一半也是拜公主所赐。”我低头不语,继续听他说道:“公主,既然你已经收下休书,老夫还是劝你早些启程回国吧!”
我闭上眼睛,将眸中那滴几乎要夺眶的泪含住了,一字一句道:“我不走!”
他打了个手势,两边的家奴就扑了上来,将我牢牢制住,我痛苦的哭喊,全然没有效果。我就这样直挺挺的被拖出了靖南王府,眸中渐渐远去的是一片迷茫的白色。我忽然很想笑,可是笑出的声音居然比哭还难听。我不停的尖叫,没一声都撕心裂肺,直到听见有人说:“别管她,她疯了。”
那一天,我知道我疯了。
迎亲的队伍将我送回魏国的那天,我穿着一声红艳艳的嫁衣笑着冲进了疏云宫,头发花白的公公告诉我,父王去了,在知道我被靖南王休掉的那一天,饮恨而终。我笑的花枝乱颤,声色俱厉,继而是几近疯狂的痛哭。
从那以后,我的生命中只有两种情绪,笑——哭。
第39章
清风明月,薄雾轻寒,风卷着细碎的药香,在空气中氤氲四溢。
女子一袭青色碎花衣裳,淡雅的像乡间的雏菊,小心翼翼的端着药碗,推开虚掩的门,雅致的房中,只有烛影摇曳。
那人静谧的躺在床榻上,因失血过多而微微泛白的唇,依然保持着刚毅的弧度。
放下药碗,女子走到床前,素手轻轻理了理他的发丝,将一缕洗净的扎着红色丝带的青丝,塞入他的衣襟。
还记得他□爹救回来的时候,满身的鲜血浸湿了衣物,右肩的剑伤更是贯穿了整个身体,可是他却是牢牢的将手护在胸口,始终不肯松开。直到将他衣物尽数退去的时候,才发现他的手中,一直握着的,是这一缕染血的青丝。情深至此,真叫人可歌可泣。只是,那个女子会是谁呢?
一缕青丝祭香魂……莫不是,红颜已逝?
泪水就这样不留神的滴落了下来,无声无息,却激起了床上人手指的轻动。女子欣喜若狂,顾不得擦干脸上的泪水,匆匆的跑了出去。
欧阳子恒睁开了眸子,烛光昏暗,迷漫在眼前的都是一片橙黄,嗓子似乎已经干裂,痛到无法发出任何声音,胸口更像是被承重的巨石压着,轻微的呼吸,都能感到针刺一般的剧痛。
不过,幸好,我还活着。微微扬了扬嘴角,欧阳子恒淡漠的呼出一口气,聆听着门外略显焦急的脚步声。
门开了,藏青色的长衫靠近过来,从长褂一直向上看去,欧阳子恒无力的张了张嘴。
“舅舅……”声音嘶哑虚弱。
洛逸舟一脸严肃,却也掩不住眸中的关切之色,顺手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凑到他唇边:“你终于醒了,昏睡了六天,用尽了山庄里所有的长白山千年人参。你终于醒了!”
饮了几口水,喉中的灼痛感稍显减轻,欧阳子恒略带歉意的看了一眼洛逸舟,闭上眸子不语。
“恒儿……”放下手中茶盏,洛逸舟沿着床沿坐下,搭在欧阳子恒的脉搏上,闭上眼睛仔细号脉,口中却依然说道:“你天资聪颖,生性沉稳,做事从来有根有据,为何遇到他,就控制不了自己。早知如此,十年前,我就不该答应你留下他。”
欧阳子恒侧了侧头,似要反驳,却被洛逸舟抢了先,继续说道:“如今,那人已经死了,而你侥幸逃生,你也应该为自己活了。不能再如此任性。”
死了?舅舅说他死了?强行挣开洛逸舟的手,从床上支起来,胸口传来的剧痛,让自己又跌倒在床上。紧紧抓住洛逸舟的手问道:“他怎么死的?”
“被追至绝路,从悬崖边跳下去的。”
“尸体呢?”欧阳子恒不甘心道。
“别傻了,那个悬崖有几百仗高,摔下去就算有尸体,这么多天,也肯定被毒蛇猛兽吃了。”洛逸舟淡淡道。
如此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虽然就被洛逸舟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但是泪,还是无止尽的涌出了欧阳子恒干涩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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