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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篱,回归到“天性”,从“天性”(自然)中啜饮生命之水,哪怕从习俗的标准(即成规)看来,天性中包含着邪恶的成份。他直言不讳地说道:
如果我是魔鬼的孩子,那我就从魔鬼那里获取源头活水。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法律是神圣的,除了我的本性的法律。好或坏仅仅是随时可相互转换的名称而已。唯一的正确就是顺从我的本性,唯一的错误就是违背我的本性。一个人让自己无处不在,似乎没有他的话,一切都将有名无实,极其短命。想到我们是那么易于屈从于旗号和名称,屈从于社会和僵死的制度,我就感到羞愧。
“天性”(自然)是常常与“社会”,与“文化”对立的,“回归天性”常常包含着一种“反社会”、“反文化”的主张。反过来,当成人要求孩子“听话”、“乖”的时候,就是以既成的社会和文化的标准来驯服受天性支配的孩子。这样的社会和文化,就是一种成年人、老年人的社会和文化,一种逐渐丧失活力的文化和社会。爱默生称社会是一个“股份公司”。“在这个‘公司’里,股东们达成了一个协议:为了确保他们基本的生活权利,每一个享有这一权利的人都必须以放弃他的自由和文化为条件。在这个‘公司’里,最受提倡的美德是顺从,而自我依靠却是受到嫌恶的。它所喜爱的不是实而是名,不是创造而是因袭。
因此,一个人要想成为一个真正的汉子,他就必须不为善之名所蔽,而应该探究这冠以善之名的东西是不是真正的善。归到底,除了你内心的完整统一外,没有什么东西是神圣的。放松你自己,你将会得到来自世界的支持。”一个人的使命,就是捍卫“他的自由和文化”。
所谓“反社会”、“反文化”不是指骚挠社会,危害他人的利益,而是不随波逐流,不让他人和社会来骚挠自己,危害自己的利益:如果我们不能立即达到顺从和诚信的神圣性,那我们至少也要抵抗外界对我们的诱惑,让我们进入战争的状态,让我们在我们撒克森人的胸中唤醒索尔神与俄顿神,唤醒勇毅与坚贞。在我们这个平淡无奇的时代里,只要我们敢于说出真理,我们就能做到这一切。我们要马上废止这种撒谎式的殷勒和撒谎式的情爱。我们所交往的人对我们总怀有一种期待,我们现在再也不要按照他们的期待而生活了。
从表面上看,爱默生是代表美国人向欧洲文化发布独立宣言。实际上,爱默生关注的是美国的“文化”而不是“美国的”文化,关注的是美国“人”而不是“美国”人。先有“文化”,而后才有“美国文化”,先有“人”,才有“美国人”。所以这一“独立宣言”的实质是单个的人对于社会、传统、习俗的“独立宣言”,是“我的”而不是“我们的”独立宣言:我必须做的事就是那些与我相关的事,而不是人们认为我必须做的事。这一在实际生活和精神生活的领域都需要艰苦的努力才能贯彻的规则完全可以作为区别伟大和卑劣的标准。
坚持这一规则之所以困难,是因为你常常会遇到这样一些人--他们认为他们比你自己更知道你的责任是什么。在这个世界上顺从于人的意识而生活是容易的,在离群独处时顺从于自己的本性而生活是容易的。然而,伟人只是那处在喧嚣的尘世中仍能完全轻松愉快地保持独处时的独立性的人。之所以要拒绝对你来说已变得僵死的习俗是因为它总是涣散着你的力量。它空耗你的时间,它使你的性格变得模糊。
每一个人都保持自己的独立性,都拥有自己的性格的时候,也正是他们在创造文化的时候。一个时代里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田野”。在每一个时代的“田野”上都生长生机勃勃的“亚麻”和“羊群”,每一个时代的人都应该是一个个boy而不是未老先衰的遗少,他们都可以用新鲜的亚麻和羊毛制造出崭新的衣装,用不着穿着祖辈和父辈们遗留下来的假模假式、老气横秋的衣装,用不着在古人的枯骨间爬行摸索。他们脚下的土地是唯一真实的土地,他们用不着舍近求远地寻找并不存在的乐土。只要人是新的,他脚下的土地就是“新大陆”。在这块“新大陆”上,新的人(即“孩子”)可以创造出与他们的先辈们创造的文化媲美的文化。美国人用不着亦步亦趋地模仿被认为是富有教养的欧洲人,他们完全可以在自己的“田野”(“新大陆”)上创造一种崭新的文化。爱默生在他的时代敏感地意识到美国人在文化上走向独立:
从前那被那些整装秣马、到远在天边的异邦去寻宝的人们不经意地踏在脚下的土地被人认为是比任何异邦都要富饶的土地。穷人的文学、孩童的感情、街头的哲学、家庭生活的意义已成为这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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