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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也不再理她,默默望着前方,面色沉寂。
大火难以阻燃的时候,天界诸神不远万里赶来救火,炎帝也来了。救火的间隙里,他找到了被罂粟以花丝捆在椅上的九霄。坐在她的对面,把凰羽以心魄做药给她的事简略地告诉了她。
九霄低着头,默默地听着。尽管炎帝怕她受刺激,已尽量简略地叙述。她还是感觉到了心口一刀一刀削割般的疼痛。
那是来自过往时光里,凰羽曾经历经的痛楚。
百草谷的百日之中,凰羽每日里经受那样的剖心之痛后,把自己的心魄装在药罐里,捧在手中,假装成药童毛球,把药喂进她的口中,修补她那千疮百孔的心脉。
那个时候她看不见,对毛球也并没有十分上心。此时却清晰地记了起来。她在黑暗中时,他对她默默的引导。夜里他就伏在床侧睡着,睡得沉时,脑袋会抵在她小腿的一侧。他搀扶她时小心的触碰。甚至他的脚步声,他在她近处时衣料发出的窸窣声,他身上总是带着的清淡药气。
所有的细节,都记了起来。
她还记得为了与余音周旋,当胸踢了毛球一脚。那时他胸口的伤口总是开裂不愈的,被踢之后不知是怎样的疼痛和惨不忍睹。
看到她被回忆携住,闭着眼,痛苦地佝偻起身子,罂粟有些不忍,暂时收回花须给她松了绑。实际上她浑身的力气如被抽空了,连站起都不能,别说逃跑了。
炎帝道:“唉,原来他没跟你说啊。他为什么不说呢?我看的出来,他虽犹豫,还是愿意把事情告诉你的。他那样做也是为了换回你的心意,为什么到最后都没有说呢?”
他为什么没有说?
九霄睁开眼睛,眼底一片茫然。昔日的几句对话跳进脑海。
——他说:“如果,他尽力赎罪了呢?”
——她说:“世人总以为不管怨有多深,总能设法偿还,实在偿还不了,还可以死谢罪。可是偏偏有些事,是死也解不开的孽。怨自己或是怨天怨地怨命,都没有用。就算是所谓的以死谢罪,也像一个笑话。”
——“说起那个死去的无烟,我倒与她有些渊源。她有话让我转告你。”“她说,去销影池看一看,你会明白。”
九霄如垂死之人,捧住心口,脸埋进膝盖。
是她亲手断绝了他的最后一线希望。
她本以为,失去的孩子的事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她既然承受了,他也应该承受。
可是她是以受害者的身份,他只能以凶手自居。
所以她撑过来了,他的内心却已全部压垮。
她以为他能像她一样承受得住。
他却没有。
炎帝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不要自责。这是他的宿命。不是你的错。”
她忽然抬起了头,眼眶暗红而干涸。拉住了炎帝的袖子,哑声道:“炎帝,您是这世上最高明的医者,您是有办法的吧?就算是没有心魄,也有办法让他复生的吧?”
炎帝沉默一阵,还是只能说出真相:“我没有办法。”
“那,从我身体里把他的心魄取出来呢?您可以剖开我,烧化我,怎样都可以……”
炎帝道:“不要乱想了。凤凰心魄已化入你的心脉骨血,就算是杀了你,也取不回来。这场大火原是凤凰涅槃之火,他是以肉身化火,必然不能留下半片残骸。没有心魄,没有肉身,再强的神族,没有任何依附做引,也是无法复生的。”
她扯着炎帝袖子的手绝望松开,神智昏迷,整个人歪倒下去,一直守在旁边的青帝急忙接住她,抱到床铺上去,替她盖好被子。
看一眼昏睡的人,回头对炎帝道:“她已数日不眠,这样睡一会也好。”
炎帝点点头。看了一眼跳到九霄身边的罂粟花头,有些奇怪:“那个花精哪来的?”
青帝淡淡道:“是她原先养在碧落宫中的罂粟花精,对九霄十分忠心。”罂粟的身份还是尽量地保密下去吧。
炎帝忽然记起一事:“对了,那个余音,前几日逃走了。”
青帝诧异道:“余音跑了?”
炎帝道:“我看他自上次险些被颛顼灭口后,颇有些看破世事的味道,给他治好伤后,也就没有关押他,就让他在谷中做些切草碾药的活,也是希望他能在平凡中悟到些做人的道理。他一直做得勤勤恳恳的,我疏忽了监管。没想到让他瞅了个空隙,以笛声催眠看守他的药童,溜了。”
青帝道:“颛顼已亡,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