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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浩瀚江水汹涌奔腾,银白的光透过尘土,穿目而来。转瞬间,已到城下。
冷冽和仲廉率八千铁骑入城,其余人马依旧驻扎锦独峰。
号角低沉,雷鼓齐鸣,城门缓缓开启,厚重的声音带着断断续续的错木声,沧桑有力,落在耳里,赛过天籁。随即轰的一声,城门豁然而开。玉清立在城头,心随之一提,似乎已等待了千年,只为这城门开启之声。
八千铁骑分作五列,整齐划一,矫健的铁蹄铿锵的踏上青石路面,一时万籁俱寂,唯有这动天的铁蹄声响彻定州城外,片刻,铺天盖地般如风卷残云横扫定州城。缠鬃金鞍,马上将士英气懔然,遥遥望去,人马俱是挺拔高昂,浑然天成的气势逼退了山河壮丽,黯淡了日月光华,隐去了屹立千年的城墙。
金黄的旌旗,玄色绲边,银钩铁画出主将的姓氏,迎风张扬。铁枪如林,抖起红缨飘动,如飞花,朵朵中竟带着春意。
玉清情绪起伏,都说高演狠心无情,将她置在风口浪尖上,刀光剑影中。只有她明白高演的心中柔情,他的誓死守护。京城危机四伏,高演去往京城只留了孟达随在身侧,而将他的得力干将仲廉和冷冽都留给了自己,还有他麾下这八千铁骑,五万将士。
目光扫向最后一列进入城门的士兵,倘若她有什么不测,她相信即便剩下最后一名士兵,也会拼死挡在她的面前,蓦然间,心中万般愁绪波澜翻腾呼唤着高演的名字。
那个白衣胜雪的男子,如梨花高洁的男子,他好么?他真的被囚禁了么?他脱困了么?不是所有的事,他都运筹帷幄、志在必得么?他可想过有一日她能拿下定州,不再费一兵一卒。
高演,这算不算不战而屈人之兵,如果算,那我做到了。可是你没能看到,你若有事,我做这些又有何用!宁可在这定州城下随着铁蹄下的尘土一起灰飞烟灭。
玉清转身而望,八千铁骑浩浩荡荡的行在城中的干道上。
怒马嘶鸣,前蹄飞扬,剑戟铮铮,铸就光辉铺满半边郭城。
玉清立尽黄昏,夕阳残照如血,斜洒双肩,拉长了她的身影慢慢的越过城头。玉清微微颔首的侧面在残阳下陆离了目光,斑驳了神色。手捧黄沙,细沙从指间缓缓流失,无声无息,不消片刻,只剩指腹上尚有残存,霍然攥紧成拳,强留下那一点点细沙,那一点点的幸福。
取定州,攻京城,夺天下,她愿意用鲜血染就江山如画,可是这煌煌盛世,不过是春日里百花簇簇绽放的似锦繁华,她要这天下,要这繁华能有何用?春末秋来后,萧瑟秋风似剪刀,剪去深红浅碧色,只落满庭瘦黄花。
撕心裂肺的痛从身体穿过五脏六腑向外迸发,窜到身体的角角落落,噬血刺骨。
玉清挥手一扬,那残留的一点点细沙随即消隐而去,无声坠落在尘埃里。她不要这浮华过后的死寂,也不要这掌心细沙——这微不足道的不堪一击的幸福。
她只要他,要他陪她,
看莺飞草长,看雪舞飘落,枝桠,
让沧桑移上眉梢,风霜染上鬓发,
执子之手。
拂袖一笑,看尽江山如画,
相依相偎,相伴走到天涯。
春来秋去,从冬至夏。
没有满天烟火,绚丽风景,也罢,
看不到明日何夕,也由它去吧,
只要有他,
哪怕是两个人,并肩淹没在万里狂沙,
也好过一个人,形影相吊在盛世繁华。
☆、见信函仲廉知仇人 保父命玉清求转机
元仲廉和冷冽率八千铁骑随玉清先行赶赴京城,张鹤和吴永年率大军随后而至。
萋萋芳草一路蔓延在墨色里,月光倾洒,斑驳了草长绿叶,与影摇曳在青莲罗裙边。远处有虫鸣声传来,一时吱吱,一时无声。
逐溪拿来长袍披在玉清的身上,“娘娘,夜深了,休息吧。”
玉清摇摇头,抬眸望向天空,清冷的面容下思念静静流淌。
元仲廉匆匆走来,看到逐溪正要开口,却见逐溪转身向帐篷走去。
“可有消息?”玉清未回身,已知道仲廉前来。
“京城虽有戍卫把守,但消息仍可传出来,几位王爷确实被禁在宫中,”仲廉沉思片刻道,“只是宫中的情形如何,现在尚不明确,无法探知。”
玉清转身,淡道,“我爹手握京城戍卫,但也就两万的兵力。为防戍卫生变,宫中的情形断然不能传出半点消息。何况宫中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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